直到岑梨澜走,回雪才松了一口气。
日间让王方去永和宫看望了六阿哥,王方说是六阿哥身子并无大碍,喝下去的安眠药多半吐了出来,岑梨澜又给他喂了些水喝了,如今又活蹦乱跳的。很是可爱。
自此后,皇上倒没有再去永和宫,岑梨澜默默的养了伤,每日请安的时候,妃嫔们的话题,也不在皇上身上了。
以往请安,每每谈及皇上,妃嫔们便你争我抢,这个说:“皇上某年某月夸我好看呢。”
那个说:“皇上曾经赏赐我一支玉簪子呢。”
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可如今,提及皇上,倒让她们害怕。
她们也不敢再奢望皇上的宠幸了。
甚至,皇上翻了谁的牌子,谁便如临大敌,皇上还没到,她就吓的全身哆嗦起来。
幸好之后的一阵子,皇上并没有翻哪位妃嫔的牌子,听说,他叫了一个巫师进宫,专门给他看病,便无暇顾及妃嫔了。
宫里的太医,对皇上的病束手无策。
那个巫师,回雪曾见过一次,也只是在宫里,匆匆而过,因得皇上的器重,那巫师在宫里如鱼得水,即使见了回雪,给回雪请安的时候,也是懒懒的,似乎很不屑于顾。
回雪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同去的还有岑梨澜。
巫师正在给皇上按摩,皇上倒在榻上,半眯着眼睛,知道回雪来了,反应也很冷淡,没说上两句话。皇上便下了逐客令:“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们就回自己宫里去吧。”
回雪福了一福,算是告退,岑梨澜抬起头,见那巫师直盯着自己看,便瞪了他一眼。
走出养心殿。风很凉。
花木凋零。气温骤降。
岑梨澜缩着身子,紧紧裹着身上的衣裳。
“我瞧着,那个巫师,来历不明,眼神不正,不像是什么好人。”回雪淡淡的道。
岑梨澜冷哼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刚才他还色眯眯的盯着我的胸口看,若是一般的奴才。早被杀头了,可皇上似乎对他很是满意呢。”
回雪叹了口气:“皇上不是以前的皇上了,这宫里,一向都忌讳巫术,先帝时就定下的规矩,甚至连妃嫔。也不可行这样的巫术,可这个巫师,却被皇上堂而皇之的请进了宫里。听说,还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这么一个人才,我瞧着,倒不像有什么真本事的人。”
“我瞧着他也不会给皇上看什么病,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他又何德何能,养心殿里一股烧纸的味道,不知那巫师在养心殿焚烧了什么,皇上真是昏庸透顶,弄个什么巫师在养心殿,真是惹人笑话。”岑梨澜愤愤不平:“听说如今皇上宠幸哪个妃嫔,都先问过巫师呢,岂不是笑话?”
又是秋季。
树上的叶子“沙沙”直响。
回雪坐在窗前,望着渐渐凋零的玫瑰花发呆。
玫瑰花开放了整个夏季,如今天冷,叶子也黄了。
冷风吹的脸生疼。
王方跑了进来,附在回雪耳朵边道:“听说,养心殿的巫师给皇上开了药,要用人肉为药引。皇上有意试探各位娘娘的忠心,所以……所以想让各宫的娘娘亲自割下肉……..”
回雪心里骇然。
人肉药引,倒是听说过。
可回雪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病了,自然是服药,可这人肉做药引,又有什么用处呢?
在回雪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一夜之间,皇上让妃嫔们割肉做药引的话传遍了后-宫。
各宫妃嫔吓的面如土色。
她们甚至不敢提皇上,可如今,皇上却要让她们割肉。
她们在后-宫中,也算是养尊处优,割肉这事,让人害怕。
或许皇上还圣明的时候,她们肯割下那么一点点,以便得皇上的宠幸。
可如今,她们甚至害怕皇上的宠幸,割肉对她们来说,无疑于要命的事。
等了一夜,不见有谁割。
次日清早,妃嫔纷纷到相印殿请安。
许多妃嫔脸色都不好,喝着茶都能打呵欠。
心里想着人肉药引的事,她们都没有睡好。
僵持了许久,才有一个妃嫔道:“这割肉,是割给皇上,依我说,皇上让我们割,也应该割,可是……像我们这种位分低的,怕是肉贱,即便割了肉做药引,也不一定见效。照我的意思,只有位分高的妃嫔,或许,她们的肉才有效。”
岑梨澜反驳道:“你不敢割肉,便说不敢割肉,什么肉贵肉贱,一派胡言。”
管嫔道:“以前不是很多人争着抢着要照顾皇上么,如今皇上病着,需要一点肉,你们就都缩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正说着话,王福全来了。
王福全手里端着一个红色的茶托,茶托上面盖了一层红布,揭开红布,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映入眼帘。
这寒光闪闪的匕首让人害怕,有的妃嫔甚至用手捂住了眼睛。
回雪已猜到了王福全为何前来。
果然,王福全行了礼道:“各位娘娘,养心殿里的药方子已开好了,如今等着给皇上熬药,只差这人肉药引,皇上的意思,哪位娘娘对皇上忠心耿耿,心里记挂皇上的安危,便可割下一块肉,若皇上好了,定有重赏。”
谁也没有说话,有的妃嫔装作喝茶,直到茶碗里的茶水喝尽了,依然端着茶碗,做出喝茶的模样。
王福全只得又重复一次:“哪位娘娘肯割下一块肉……..以便做药引,好为皇上熬药?哪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