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最后,演变为两个人一人抱了一个坛子对坐,也不吃菜了,就是举着坛子灌。孟世爵只是默默喝酒,徐辽喝的兴起还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哈哈,我说,孟世爵,喝了这许多酒,你的忧可解了?”徐辽唱了一段,把酒坛放到一边,伸手去勾孟世爵的肩膀问。
孟世爵懒洋洋的答:“我本来也没什么忧。倒是你,看起来似乎忧思很多。”
徐辽拍了拍孟世爵的肩膀:“你还好意思说,我的忧思,一多半都是因为你和阿乔起来的。”说着似乎真的万分苦恼,回身举起酒坛子又喝了一大口。
“你瞎烦恼什么?多苦多难的日子咱没过过,如今苦尽甘来,你反倒整天万分苦恼的样子,何必?”
“苦尽甘来?这就苦尽甘来了?你这个人哎,总是把什么都想的简单直接,你不觉得如今我们才是群敌环伺、步履维艰么?”徐辽是真的很苦恼。
孟世爵回手拍了徐辽的脑袋一下:“你才是把什么都往曲折了想呢!你傻不傻啊,那帮老混蛋跟我们玩心眼,我们就要跟他们对着玩心眼吗?你能玩得过这些在朝堂宦海里沉浮了十几数十年的人?你别忘了,我们身后有八万人,逼急了老子,老子什么都干得出来,我看谁敢跟我玩心眼?一力降十会,你明白吗?”
“谁敢阴我我就抄谁的家要谁的命,谁敢算计我我就把他踩进泥里,想给我塞女人?行啊,送过来,后院一关,哪天我心情爽快了就送给兄弟们耍耍,我不爽快就一辈子关着她们,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可忧虑的?”
徐辽脑子晕晕的,觉得虽然孟世爵这番话有点像醉话,但确实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你就不怕他们从连翘那里下手?要是皇帝动了心眼想把她弄进宫里去呢?”要知道靖北军忠心于连翘的人可不少,皇帝来这一招釜底抽薪,靖北军内部分化对立,他们的实力必将大大减弱。
“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孟世爵伸腿踢了徐辽一脚,“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连翘?就算有一天我背弃了靖北军,她都不会!她把靖北军当做了她最后的亲人和依靠,在她眼里,什么都没有靖北军重要,包括你我,更不用提她自己了。”
徐辽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你干脆娶了她算了,这样大伙就能真的安心了。”
“你是惦记着把连翘嫁出去,你好筹谋铃铛是不是?”
徐辽坚决否认:“别胡说!我对铃铛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在我面前还弄鬼!我告诉你,不管有没有你都死了这份心吧,连翘要能同意铃铛给人做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胡言乱语的说着话,也不知最后到底喝了多少酒,是怎么睡着的。
孟世爵头痛欲裂的醒来时,外面天已经亮了,透过雨过天青的纱帐向外看出去,光线似乎不强,时间应该还早,他就想翻个身继续睡。这一翻身不要紧,赫然发现身边竟睡了一个人!孟世爵一下子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还是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再看自己身上也是一丝不挂,他简直要冷笑了,趁他喝醉了爬床?因为他掀起了被子,那个女人似乎有点冷了,背对着他把身子蜷到了一起。孟世爵也不再看她,扬声喊人:“杨九,沈四,人呢,都死光了?”
外面遥遥传来一声答应:“小的在。”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跑到了门外。那个赤裸睡着的女人似乎被声音惊扰,动了动身子。
孟世爵喊了一声:“进来!”门外的杨九也没想太多,赶忙跑了进来。孟世爵把帐子一撩,叫杨九过来,指着那个床上的女人问:“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
杨九傻眼的看着眼前这光溜溜的一男一女,心说您自己做的好事,怎么还问我怎么回事、哪来的?孟世爵一看他呆傻的样子,心里更来气了,抓起软枕就砸了过去,杨九一把接住,一脸苦大仇深的答:“昨儿夜里,您说您要和徐侍郎喝酒,不用我们管了,叫我和沈四自回去睡的……”言下之意是,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正说着床上那个女子似乎终于受不了吵嚷,“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一看自己浑身不着寸缕的躺着,先是惊叫了一声,然后赶忙抓了被子来盖住自己。接着才慢慢的胆怯的转过了头,一看旁边是同样没穿衣服的孟世爵又尖叫了一声,等再看到床边站着的杨九,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孟世爵冷眼看着她一番做作,打算她要是再敢尖叫就先拿被子捂死她!谁料这女子似是知道他心中想法,动作非常迅速的抱着被子缩到了床角,她这么一挪动,就露出了床上原本被她遮住的一块淋漓的血迹。
杨九和孟世爵自然都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块血迹,他瞅瞅孟世爵再瞅瞅那个女子,心里很佩服这个婢女,竟然能睡了他们元帅!
孟世爵脸色铁青,与他相反,那个婢女却是一看到那块血迹就脸上一红,接着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孟世爵强把胸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对杨九说:“你去看看徐辽在哪,醒了没有?还有,这事不许出去说。”杨九频频点头答应,然后飞快的逃了出去。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世爵盯着那微微颤抖的被子半晌,问了一句。
那被子又颤了一会儿,才从里面传出一个怯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