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虽然觉得不妥,但姐姐说得一向有道理,从小到大,他习惯了听从姐姐的话,而姐姐一向是有主意有道理的,听她的准没错。于是乖乖穿上衣洗得白旧的月白色长粗布衫,乖乖坐到小凳上,任锦绣给他梳头。
梳好头后,再用白色的稠巾系着,俨然一副小书生的打扮,虽说穿着粗布衣裳,衣饰半点花纹也无,但锦玉长手长脚,身材匀称,略微偏瘦的体质高佻又修长,看起来也很舒爽。
锦绣很是满意,又细细交代了些事项,姐弟俩这才徒步去了钟府。
钟氏夫妇对锦绣很是感激,能毫不犹豫地给锦玉牵桥搭线,何偿不是看在锦绣的面子。锦绣也告诫了锦玉一番,“……虽说我救了钟二公子一命,可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本是天职,你千万要记住,万万不可以钟二公子的恩人自居,明白吗?”
锦玉点头,“姐你放心好了,我才不屑做那种眉高眼低的人呢。”
锦绣笑了笑,也知道自家弟弟的品性,又叮嘱道:“虽然钟阁老是看在我的面上才给你这个机会,也不过是为了报答我救了钟二公子一命罢了。但钟阁老帮了咱们的大忙是事实,等会子若事成了,还得诚心诚意感谢钟阁老大恩,知道吗?”
“嗯,我记住了。”
钟府门房的人见到锦绣,连连堆着笑,连通报都不用便把姐弟二人迎了进去,锦绣一直表现得和和蔼客气,这门房上的人也觉得这个女大夫真真是涵养传家,对锦绣越发恭敬。又见锦绣的弟弟年纪轻轻,却甚是稳重,对锦玉也喜欢上几分。一路上说笑着便来到后院,钟阁老夫妇已在厅堂上候着了。
锦绣携锦玉向钟阁老夫妇执了晚辈礼,钟阁老发现姐弟二人衣裳都是素色,身上半点饰纹也无,不由问道:“你们姐弟可是在守孝?是替谁守孝?”
锦绣回答:“不瞒钟大人,家父去年便已亡故。”
钟阁老恍然大悟,钟夫人却唏嘘不已,“怪不得怪不得,每次瞧到你都穿着素色的衣裳,原来是替父守孝。真真是天可怜见的,姑娘这才多大呀,就要肩挑全家生计,又要抚育弟弟,着实了不得。”说着说着,又见锦绣头上半点饰口也无,更是心中难过,居然还流了泪来。
锦绣连忙道:“夫人不必伤怀,锦绣虽父母俱亡,所幸有一技傍身,又有诸多好人帮辅,这日子倒不难过。弟弟也是个乖觉懂事的,从未让我操心过。”
钟夫人连连点头,上下打量锦玉,一边抹着眼睛一边笑道:“看得出来,这孩子确实是个懂事伶俐的。”然后对锦玉招了招手,示意锦玉来到她跟前,轻言细语地道:“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平时可读了哪些书?”
锦玉一一回答,声音清亮,态度不卑不亢,钟夫人又喜欢上了几分,再来又发现锦玉眉清目秀,双眼灵动,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俊俏孩子。虽然身上穿的是半旧不新的月牙月粗布长衫,却毫无局促之感,反而落落大方,进退得宜,不由暗暗点头,与钟阁老互望一眼。与丈夫多年夫妻,丈夫一个眼神过来,钟夫人便知道丈夫和自己想到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