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一本厚厚的卷宗被姜成拍在桌上合了起来。他刚才仔细的将这份卷宗的内容看了两遍,心里翻江倒海一片悚然。
虽然卷宗上字字如刀入木三分而且有理有据,还伴随了一些实证,可说到底绝大部分都还是推测和猜测,就算可能性再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坐实之前姜成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你确定?!”
站在姜成面前的沈浩束手站立,听到姜成的质问连忙规规矩矩的应是。说:“大人,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属下让麾下黑水以及黑旗营的旧有渠道暗中查证得出的结果,薛贵不论是来历还是履历都有问题。
若是来历方面说是属下的猜测或者推测的话,那么他后面在合林城里办的那些立大功的案子就绝对不是一两句“巧合”解释得过去的了。
所以再结合目前皇城的种种迹象,属下有理由相信薛贵很可能与晋王杨文广有着血缘关系的。而他多年来潜伏在靖旧朝内为的就是配合晋王实施对陛下或者对靖旧朝的报复,搅乱“大考”最后形成一个特殊的局面,好让薛贵上位!”
沈浩的言语已经尽可能的保持克制了。可是言语缝隙里透露出来的深寒还是让姜成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以姜成的阅历还是是被沈浩在卷宗里提到的“计划”给吓到了。因为他不需要仔细琢磨,跟着这份卷宗上的文字想一想就能确定里面的“计划”的确有着很高的可行性。特别是综合目前皇城里发生的一桩桩事件,以及薛贵身上的这些疑点。
真正让姜成心里悬起来的还是沈浩所说的关于薛贵在合林城里立下的那些功劳。
凶杀、邪门物资、邪祟,每一桩大案单独拿出来看都是能让人鼓掌称赞的。可当罗列在一起然后筛出共同点就能发现所有薛贵破掉的大案当中都会有邪门修士的影子,并且最后全部都被薛贵破获并击杀贼首。
邪门修士的案子在玄清卫里都算大案,地方衙门里人手能力远逊于玄清卫都能破这种案子那肯定是大大的功劳,刑部肯定反复吹捧,薛贵也就被越抬越高。
可是邪门修士真这么好对付?真这么容易被抓住?
不说远了,就沈浩来说,他在玄清卫里生生死死的十来年,真正亲眼目睹被擒获的邪门修士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还有几次他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后面马三奎这样的伪邪修都兜兜转转的费了多大的功夫?花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才生擒?
薛贵?他凭什么?
甚至薛贵的那些大案要案的简况里把邪门修士当成白痴一样在描述。这就算和真实卷宗有差别但也不会差得这么多吧?唯一解释就是完整的卷宗里被薛贵弄死的那些邪门修士真就跟白痴差不多。
这种情况放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还真不会有人多想,大不了就算是人家薛贵运气好,总是撞见白痴一样的邪门修士不行吗?
可现在有了沈浩的怀疑之后,薛贵历年来立下的大功劳就能有一个新的解释了:送人头,送功劳,扶上位。
这一系列的动作原本放在堂堂刑部大案司主事薛贵的身上绝对是不合适的,可如今却又显得那么的诡异且适宜。
姜成深吸了口气,语气生硬:“说到底这些东西全是你的推测,你依旧没有可以拿捏死他的实证。”
“大人,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的。只要拿掉薛贵脸上的面具,属下认为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沈浩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摘掉薛贵脸上的面具,其相貌必定会和杨文广极度相像。
至于毁容?和易容?
易容又不是整容,况且整容都能分辨出来何况易容?
毁容就更不可能的。因为若沈浩的推测是对的,薛贵是要接受杨文广计划最后那一部分的,也就是要登上皇位。一个毁容的皇帝吗?没有这种有碍观瞻的皇帝。
甚至沈浩敢断言,薛贵之所以带一张面具在脸上无非就是要隐藏自己的样貌免得惹人怀疑。毕竟刑部大案司的职位已经不低了,被人认得“长得像陛下”传出去难免会被有心人注意到那就糟糕了。另外那面具还是法器,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功用?
沈浩提出来的办法倒是简单,可也不能大鸣大放的找上门去让人家拿下面具来给你看。所以想要证明所有猜测都是对的那就必须要耍些手段才可以。当然,还得姜成同意。
已经这么熟了,姜成听了前半句就明白自己这个门生的算盘了,哼了一声,说:“说吧,你肯定有办法,我看看能不能用。”
“嘿嘿,大人明鉴。属下以为可以请薛贵到我们靖西镇抚使衙门里来坐坐嘛,到时候让他掀开面具瞧瞧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理由?人家薛贵如今挂着刑部右侍郎的差事,名义上又是大案司的主事官,请他来镇抚使衙门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才行,不然会闹得很不好看。”姜成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局面微妙,玄清卫的每一个动作都要谨慎才行。
“就说有行刺景王的凶手的线索。若是属下猜测正确,那一切都好说,想来直接拿下薛贵也不是问题。若是属下猜测错误,薛贵和晋王杨文广没关系,那就将那五个枉死城的凶手身份拿给薛贵就是,实在不行属下给他鞠躬道歉也可以。”
姜成笑道:“鞠躬道歉?你拉得下脸面?”
“拉得下。属下错了鞠一躬而已,若是对了,薛贵就得拿命来,这买卖属下觉得很划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