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后方的姚珂媛也是一脸的忐忑,她深知今晚这出戏是何等的紧要,可是,眼下,阮师姐看来是来不了了,该如何是好?
心里正担心着,却猛地听见师父叫自己,不觉得一震,疑惑地走上前来,望着师父。
却见师父眼神颤颤地望着自己,语气是无比地坚定:“珂媛,今晚的这场戏,我可就指望你了!”
姚珂媛惊了一跳,瞪大了眼:“师父?”身后的众师姐妹也是一脸的惊诧,惶惶地望着师父,不知该作何言语。
“珂媛,我知道,像这样的大戏你是没有经验,但是,我却是相信,以你的唱功,拿下今晚的这场戏完全没有问题的,师父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姚珂媛却是连连地摇着头,道:“师父,我不行,我恐怕·······”
不待姚珂媛说完,赵德海却猛地上前一步,扶上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道:“珂媛,你的实力我知道,完全不在话下。再说了,这是救场,救场如救火,你懂吗?你今晚如果不上,那么,”说着,他抬眼望了下站了一大圈的弟子,又道,“那么,最终倒霉的是我们兆祥班的众人,到时候,我们大家只有卷铺盖走人的分,搞不好外头的那些个大爷们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姚珂媛转身望着身后站着的众师姐妹,只觉得心跳如鼓,却见大家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忧色。
遂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赵德海:“好,我上!”
赵德海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招呼身边的众人为她换行头。此时,却见另一已经化好戏妆的女子上前一步,唤道:”师父!“
赵德海一见她,才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寻菲,我差点忘了,你这本来是演沈洪的,眼下,珂媛顶替灵慧出演玉堂春,那么,王金龙这个角儿就由你来演。”
望着忙绿的众人,钱老板眯眼瞧着,道:“赵班主,你确定她俩能救得了场?”
赵德海心里也是忐忑,但还是强装镇定,如今,已是别无他法了,遂坚定地点点头,道:“钱老板,请放心,我赵某人打包票。眼下,还烦请钱老板上去跟台下的一众人等先打声招呼才是!”
钱老板沉吟着,也是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直接告诉外头那些个爷说阮灵慧今晚来不了,演出作罢的强吧?如若真是那样,那些个大老爷们还不把他这老骨头给拆了?
如今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如此想着,便转身出了后台,台下的各位爷可是得罪不起的,如今这角儿换了,得先打声招呼才是。
换好了行头站在戏台的帘子后头,姚珂媛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自从钱老板一上台告知,今晚暂时换角儿,大家一听,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戏子,顿时嘘声一片,人人高喊着要。
急的钱老板满头大汗,他信誓旦旦的安抚也被淹没在这声势浩大的嘘声中。
好不容易才让形势暂时安静下来,钱老板来到姚珂媛面前,眼睛却是望着赵德海,“赵班主,今晚这场戏--你们有数!”言罢,便转身而出。
姚珂媛深深地吸了口气,心脏噗通噗通地极速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掀开仅仅一层之隔的帘子,外面的就是另一个世界了。赵德海望着姚珂媛紧张的神情,自己的心里也是紧张非常,胜败就在此一搏了。
“珂媛,放轻松,把你平时的唱功拿出来,师父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见师父给自己打气,姚珂媛望着他,又望了眼身边的安寻菲,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点点头。
戏台上的乐声已起,示意该玉堂春出场了,姚珂媛转身把帘子一掀,抬脚迈了出去,口中唤道:“苦啊······”
台下的众人此时是仍喧闹一片,姚珂媛心底有点发憷,看着阵势,刚刚钱老板的安抚还是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台下的众人见戏台的帘内果然出来一玉堂春打扮的戏子,众人纷纷站起,有人往台上扔香蕉,果皮,还有的扔随身携带的物件,甚至还有人往台上扔凳子的。有人高喊着要退票的声音也夹杂其中,也有人嚷嚷着:“阮灵慧呢?叫阮玲慧上来!你是个什么葱?下去!下去!”
姚珂媛脖子上带着一副演戏的道具木枷站在戏台上,左右躲避着台下扔上来的各种东西,虽然心内惧怕,却也是无法子,只能强装镇定,口里吟唱着: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就当报还·······
台上的姚珂媛吟唱得凄婉,仿若再述说自己的身世般。台下的喧闹声也渐渐地平息下去,就连刚刚闹着要退票的几个人也是呆呆地听着台上的女子声泪俱下地吟唱,忘了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满脸享受的聆听着这仿若天籁之音般的京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