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元奎见状也急忙起身,朝着宇文淮一施礼:“督军,请恕属下先行告退!”
宇文骁出了门,急急地朝外走去,毕元奎和侍从官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上。
“怎么了?”毕元奎边走边悄声询问。
“方才一列从上海开过来的火车在车站闸口遭遇炮弹袭击,候车厅也遭遇了埋伏,现场惨烈,死伤无数,而且,据可靠消息,姚珂媛和她的师兄就在这列火车上,目前生死未仆!”侍从官郑冉边走边道。
果不其然!
毕元奎心头一沉,看着前方步履匆匆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急忙小跑着跟上。
宇文骁的专座已经停在廊前,三人一坐定,车子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火车站里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几近令人作呕,从车站入口到站台,沿路血迹斑斑,旅客的行李物品散落满地,不时地有军人抬着担架搬运伤者,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在现场有条不紊地组织救护。
几位穿着军绿色戎装的卫兵背着上膛的步枪,来回不停地穿梭,见着宇文骁一行匆匆而来,急忙“啪”地一下行了个军礼:“参谋长!”
宇文骁摆手站定,眼底的焦急一览无余,当瞧见不远处那被炸的变形的车厢时,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紧了又紧。
那桥墩已经被炸开,桥上的钢筋桥梁也被炸的弯弯曲曲,支离破碎,几近解体的车厢横陈躺在轨道上,周围的草皮也已经被烧得焦黄一片。不时地冒着白烟。
“情况怎样?”毕元奎一见此景,心头沉痛。
“报告参谋长,这次事件是小鬼子事先在铁轨上埋好炸药,火车一进站他们就立马引爆了,武军的连三武当场被炸死!”
“连三武?”
“是的!”卫兵答道,“所以我们猜测,这次鬼子估计是冲着连三武去的!可是。他们太狠了!让这么多无辜的生命随着消失!”
“死伤的人都在哪里?”宇文骁忽然问道。
”死者已经移到火车广场。伤者大部分都被送去了医馆,参谋长--“卫兵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只神情悲戚地站着。远远地,茫然地望着忙碌的人们。
宇文骁微微地摇头,再摇头,过了片刻。却发狂一样转身拔足狂奔,毕元奎见他差点跌倒。上前去扶他,却让他推了个趔趄。
火车站广场,一具具白布覆盖下的尸首,笔直地躺着。一身着军绿色戎装的男子疯了似的将那白色的布幔掀开,神情狂乱而癫狂。
”参谋长!参谋长!“毕元奎扶着他,阻止他再掀开另一块布幔。”姚老板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我们去医馆看看。兴许她此刻正在医馆也说不定!“
漫漫的走廊,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他在这头,而她在那头。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馆时,远远地便瞧见她鹤立鸡群般地在医馆的走廊上,被一大群的记者包围着,记者们询问着他们的伤势,是的,他们,她,和另一个他!
她看起来毫发无伤,倒是她身旁的那个他,看起来伤势不轻,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手上也打着绷带,由她扶着。
他听见她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多亏了师兄,我们离开京城三个月,这次从上海回来,原本是满心欢喜的,哪知居然会遇上这事!他为了保护我,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我只想说,他是我的守护神!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等他伤好出院,我们就会立马举行婚礼,到时,还请各位赏光!谢谢!现在,请大家让让,好吗?“
他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忽地想起,就在不久前,毕副官拿了一张报纸给他,那上面,满篇满幅地报道了姚珂媛和赵炯昆二人出征上海,反串合演的”游龙戏凤“轰动了整个上海滩,当地各界人士为之疯狂,称他们是梨园行横空出世的”炯帝媛皇“!
”炯帝媛皇“?他忽地就笑了,只是那笑却没有直达眼底,只漂浮在眉间。
人群渐渐散去,医馆的走廊恢复了宁静,她抬头,见着不远处伫立的戎装男子,不由地一怔,却也只是须臾的光景,她便淡淡地移开了视线,转而搀扶着他,让他手臂横过她的肩头,她的手环着他的后腰,语声温柔:”走吧,炯昆,去里面躺着!小心点!“
他顿住,目光却是自动自发地随着她的身形移动。他看着她搀扶着他从那头缓缓而来,眉眼微垂,长而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慢慢的交身而过,眼光连扫也没有扫他一眼,便径直离去。
他的身子下意识地有刹那的僵硬,直到她的身子擦身而过,他这才有了知觉般,有了呼吸的力气,沉浸在肺叶里的那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呆呆地站立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或许几秒钟,或许几分钟,直到毕副官的声音响起,这才将他带回到了现实中:”参谋长?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有这一句,或许才是最合适的。
果然,他深深地吐了口气,语气冷漠:”走吧!“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而去。
”找几个人,盯着姚珂媛和赵炯昆,看看他们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假如--假如他们真的要举办什么劳什子婚礼,马上跟我汇报!“车子刚刚开出,宇文骁忽然又沉着有声地道,话语里,隐隐地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好--“毕副官一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