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关叶家分家之事,林婉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
叶家的家书虽说只说提了这样一个想法,林婉心里却明白,这事多半已经是定局。
叶清不是三兄弟中最聪慧的,却因为长子长孙,最得叶老爹看重,从小便是按当家人培养的。
以此可以推断,叶老爹之前的打算一直都是按叶家在老家时的做法,长辈们跟着长子长孙过日子。
虽说这次的家书没有明确分家之后长辈们跟谁过这个问题,但是从家书的字里行间,林婉能察觉到长辈们中意的人不再是叶清,更不是叶湛,而是最小的叶深。
林婉的心底里是不太希望与老人家一起生活的,特别是陈氏那样的老人家!
叶家乱家的根源,主要在陈氏身上。
家里有这样的老人家,真是说说不得,骂更不能骂,实在是十分为难,否则以钱霏霏的精明又何置于出那样的事?
对于长辈们在家书是隐约透露的心思,叶深哪里会看不出来?
虽说叶深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事实上却是愁上心头。
他是兄弟三个中最小的那一个,从来没想过叶家的传承有可能会落到自己的肩上。
纵观整个大虞,上至皇家,下到普通百姓,家族传承的重任几乎都在嫡长身上。
当然也不是没见识过豪门世家为了传承而争得头破血流,也见过蓬门荜户分家时为了争一分地而兄弟反目,当然叶深并不觉得叶家分家会出现这种事。
毕竟叶家三兄弟向来兄友弟恭。
叶深可以肯定无论叶家的传承最后交给他们哪一个,都不至于出现兄弟阋墙的状况。
但是就算如此,叶深也还是希望叶家按着俗例将家族传承的重担交给长兄叶清。
不是叶深不想担重任,也不是叶深逃避责任,叶深也没想过与长辈们共同生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和难题,他对林婉有足够信心,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叶深相信林婉必能处理好内宅各项事务,叶深担心的是因为此事影响到叶清的前程。
别人只看到叶家三兄弟同为进士,从农家子一跃而为朝中官的荣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条路走得有多辛苦,特别是叶清为之付出了多少个无眠的日日夜夜。
见叶深拿着家书细细地又看了一遍之后,半晌没有言语,林婉便知道他应该是看出了家书中长辈们的心思。
虽说心里有诸多不愿意,林婉却也不舍得叶深在如此繁重的公务之外还要为家事烦恼,心底一声叹息之后,伸手拍了拍叶深道:“无论阿爷和爹娘是什么样的心思,咱们作为晚辈听着便是。当然我也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夫君的前程。”
叶深知道林婉的心思最是通透也极为清明,可是真正听了林婉的这些话,叶深心里真是既心疼又愧疚,当然还有庆幸。
这辈子的林婉与前世真的有太多的不同,这样的不同自然是叶深喜闻乐见的。
可是林婉越是通情达理,叶深便更加不愿意让林婉为难,心里便打定了主意要将有关叶家传承之事掰回正途。
如此打算了一番,叶深便看了眼那两封写着林婉亲启却一直还没开启的书信,看信封上的字迹,叶深便知那两封信分别是钱霏霏和毛艳霞的来信。
自家里出了那件事之后,叶深有那么一种感觉,林婉与钱霏霏和毛艳霞之间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这从林婉越来越少提及这两人便可见一斑。
桌上七八封信,其他的几封信都仔细看过了,这两封信却一直没动便是一个明证。
林婉被叶深搂在怀里,并不能看到叶深脸上的表情,却又像头顶长了眼睛能看到叶深的表情,只听林婉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知这次大嫂二嫂会写些什么,如今是越来越不愿意看她们的信了!”
“不愿看,不看便是!”说着叶深伸手便将信往远处一推。
这种通过驿馆送来的书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要紧事,而且遗失率不低,只当信没送到来!
就算看不到叶深的表情,林婉也能从叶深的心跳变化和手上的动作中猜出叶深心中所想,不由轻笑出声。
片刻之后,从叶深怀里出来,伸手挑出那两封信,打开毛艳霞的信先看了起来。
毛艳霞的信的确也没有什么紧要事,只是说了些发生在京城趣事,当然更多的是发生在她那对双胞胎身上的趣事,从字里行间能看出毛艳霞如今的生活充满了乐趣而且轻松自在。
当年林婉认毛宴秋和卫氏为义父义母,是正式办过酒的,毛艳霞又是林婉回京途中从人贩子窝里解救出来的,就算这两年关系疏远了些,到底还是有着不错的姐妹情分,毛艳霞过得好,林婉自然也是极为欢喜的。
不过毛艳霞在书信中最后写的那一段话,让林婉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这段话里,林婉可以确定毛艳霞对叶家长辈,特别是对陈氏心里不但有怨还有恨。
虽说叶家内宅出的乱子根源的确在陈氏,可若是毛艳霞自己能顶得住,又何至于走到那一步?!
偏毛艳霞至今只知道怨恨陈氏,丝毫没有对自己的检讨,甚至认为林婉与叶深房里没有通房只是陈氏的偏心。
面对这样的毛艳霞,林婉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与叶深成亲最初那三年,陈氏又不是没有往他们房里塞人,只不过每次都被林婉巧妙地挡回去罢了。
可是毛艳霞却只是将他们房里没有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