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氏和吴氏一付忧心忡忡的模样,叶深自告奋勇要出去看看情况。
他有些担心叶老爹独自一人面对林家主仆数人,虽说他如今只是个幼儿,可幼儿自有幼儿的优势。
他只需往小院门前一站,若林家人真对叶老爹不利,他放声大喊便是!
坡上的一番动静已经引起乡亲们的注意,刚才他被吴氏抱着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乡亲往坡上探看,叶深可以肯定,只要他大声救援,村里的乡亲必会冲上坡来。
虽然叶家是外来户,却也是红枫村的人。
林家就算是青州府的首府,那也是在府城,他们的手还伸不到红枫村来。
陈氏既担心叶老爹,也担心叶深,自是不放心叶深独自一人出去,于是一边叮嘱吴氏好生照顾林婉,一边牵着叶深往外走。
只是祖孙二人还没出得院子,就见叶老爹引着林家父子回来了,不过林家一行人中却少了林父的那个长随。
“老婆子去拿笔和纸来。”叶老爹一进院子就对着陈氏道。
叶深眉头微挑,这是谈好了打算要签约了?
这次叶深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堂屋,他倒要看看这个生意到底是怎样签的。
叶老爹也没赶他,毕竟林家那小公子也没出去,甚至林家那个犯了错的小厮也侍立在林家父子身后呢。
这份和约的内容倒是让叶深挑不出任何问题来,算是个双赢的和约。
林家收购叶家所出的所有竹编和藤编,价格虽说低于市场价,叶家的赚头却也不小。
以妆奁为例,普通妆奁二十文一只,带机关的妆奁则是一百文一只。
虽说做带机关的妆奁费时费料,价格却番了好几倍,以叶老爹的熟练程度,一只带机关的妆奁最多只需两日,一个月少说也能做十五只,每个月也就有了一两半的收入。
当然有少量的材料是需要从外面购买的。
就算如此,每月的收入少说也有一两,这对普通百姓而言,算是一个不错的收入了。
叶家除了叶老爹,叶大民和叶清都会竹编和藤编,甚至叶湛和吴氏也都会一些编织,只是其他人在这方面所花的心思没有叶老爹那么多。
机关妆奁虽是叶老爹所创,创意却来自叶湛。
自机关妆奁赚了钱之后,叶老爹除了去果园侍候果树,就是寻思着如何将妆奁做得更精细更养眼,他从陈氏婆媳二人的绣品中得到启发,正琢磨着给竹蔑和藤条染色,编出带有不同图案的妆奁来。
对于叶老爹而言,编出不同的图案不难,让他为难的是染色。
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染色手段之前,叶老爹利用竹蔑本身的颜色差异,用青黄白三色竹蔑编出了一只兰花图案的妆奁。
虽然那只妆奁十分漂亮,叶老爹却并不满意。
竹蔑的自然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总将失去原本的颜色,届时谁也不知道妆这个兰花图案会变成什么样子,如今那只兰花妆奁就放在林婉房间的小几上。
看样子叶老爹似乎并没有将那只妆奁拿出来。
只是为什么呢?
昨日叶老爹还与叶大民商量着明日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去镇上的布庄看看不能能找到合适的染料给竹蔑或藤条染色。
林家是青州府的首富,名下拥有青州府最大的布庄和染坊,必要法子找到合适的染料和法子给竹蔑和藤条染色,不比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来得便利?
就算带图案的妆奁编织手法尚未成熟,也可以编个理由向林大爷索要些染料吧。
叶深前世作为商人与林梓墨也算是好友,生意上也与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曾经去过林家的布庄和染坊,对于林家有些什么染料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更知道这个时候的林家染坊在大虞国并不算出色。
林家染坊的染料能够用来染竹蔑和藤条,他的心里也没底。
见叶老爹只字不提带图案的妆奁,叶深猜测叶老爹多半不知晓林家有自己的染坊,所以在染色编织尚未成熟之前并不打算将信息透露给林大爷。
可是叶深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算如今林家的染坊还远没有达到前世他所看到的水平,却也不是小小的千叶镇上的染坊所能比拟。
该如何从林家要到染料呢?
叶深的目光对上正偷偷瞄向自己的林梓墨时顿时有了主意,机会就在眼前岂能错失。
利用林梓墨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叶深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
叶深用的手段十分简单,正好让她看到吴氏正在晾晒的衣裳。
那是一件淡粉色的小衣裳,一看就是林婉今日身上穿的那件。
只可惜还是新的衣裳前襟上却多了一块明显的污渍,显然是洗不掉了。
叶深正是利用了这块污渍。
只见他嘟着嘴指了指院子里刚刚晾出来的衣裳,很不高兴地对着林梓墨道:“都是你啦,害得妹妹受伤,还弄脏了妹妹的衣裳。你看看你看看,妹妹的衣裳都被沾上了树汁再也洗不掉了!那是妹妹最喜欢的衣裳,是我奶自己织的布,又特地请人帮忙染了妹妹最喜欢的颜色。”
林梓墨回瞪了叶深一眼,不就是件衣裳,还是件粗布衣裳,有啥了不起的?
他们林家有自己的布庄,染坊,什么样的布料,什么样的颜色都有!
于是将头一梗便道:“明日我送一车布来给婉婉妹妹!”
“切,谁要你家的布了?你家的布又不是我奶自己织的!”叶深不服气地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