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简又开始绣起了手帕。

这种方式, 也算是一种解压和放松的策略,偶尔工作中遇到了困难,或者没有破局的头绪, 适当的转移一下注意,也许反而能刺激大脑,灵光一闪, 想出之前想不出来的办法。

之前宋简送给南宫靖的那个长命锁, 还有布老虎, 年幼时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着, 但后来到了京城, 鱼龙混杂, 为了以防万一, 他便仔细收了起来,小心保存,如今再拿出来的时候,两样东西, 竟然都看不出来, 已经是十多年前的老物件。

而宋简给闻人洛设计的图案,这次不再是有关名字的含义了:

她绣了三四块石头,然后上面缠满了坚韧又野蛮的藤蔓。

在送给闻人洛后, 他才知道这几天她一直绣着的手帕原来是给自己的。

看着那个图案, 闻人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睛, 愣愣问道:“为什么是这个图案?”

“因为我感觉阿洛像是某种……奇妙的植物?”

“植物?”闻人洛困惑的歪了歪头,似乎从没想过, 自己在别人的眼中会是这样的形象:“师弟也有吗?”

“我之前曾经给他绣过, 不过后来……那张手帕变成了长命锁, 然后我又给他做了个布老虎。现在想想, 他都长大了,好像也该送些新的了。”

“那么,东方师弟也有吗?”

“有呀。”宋简笑道:“不过,我还没想好要给他绣什么——绣把剑?我去问问他好了!”

她说着说着,就一点也不拖拉的提起裙摆,转身跑走,去找东方隐了。

——他如今能下床之后,每天便雷打不动的练剑。

一开始有些虚弱,便只练一两个时辰,慢慢的慢慢的,他几乎能一练就是一天,除了一日三餐时,绝不休息。

这或许就是他年纪轻轻,武艺便如此出众的原因吧。

“东方师弟!”

宋简笑吟吟的叫他。

听见她的声音,东方隐慢慢的停下了动作。他略有些气喘的站在原地,一双在汗水岑岑的面容上,更加明亮生辉的眼眸看着她,好像在问,“什么事?”

宋简连忙端起水杯送了过去,“辛苦啦,喝点水休息一下吧——顺便,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东方隐垂下眼眸,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柔软的手指,规规矩矩的接过水杯,才小声道:“谢谢。”

他一饮而尽,扬起的脖颈上,喉结微微咽动,晶亮的汗水沿着肌肤的纹理,滑入衣领,充满了某种炙热的野性张力。

南宫靖和闻人洛,都算是文弱系的男人,目前为止,东方隐是宋简见到的,除了南宫淳外第二个武力型重要男性角色。

给人的感觉,果然完全不同。

而等东方隐将空了的水杯犹豫着递还给宋简后,他才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花、动物、植物之类的?都没有吗?”

“……嗯。”

“那你的生命中,对你来说最特别的事物……只有剑?”

“嗯。”东方隐低声道:“因为我必须要复仇。”

宋简想了想,问道:“那除了复仇之外,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东方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连忙垂下视线,摇了摇头:“成功之前,不敢分心。”

“这样啊……”宋简沉默了一下,然后感叹道:“你真厉害。”

“我?”东方隐却有些吃惊:“厉害?”

他蹙起了眉头,一副无法承受这样的夸奖的模样,摇头道:“师门之仇,至今未雪……我一点也不厉害。”

“不,”宋简却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说的不是武功方面的厉害,我说的是……那种信念,好厉害。”

“你……支持我吗?”

“当然啊,为什么不支持呢?”

“自师父死后,我拜访过很多他的朋友,但是,听说我要找南宫淳复仇,他们都劝我放弃。”

“……南宫淳的名声这么大啊。”

东方隐意简言赅道:“他从未败过。”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长剑,慢慢道:“有一位老前辈,说我还年轻,世界上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一心一意只想着仇恨与痛苦,实在是太过可惜了……他希望我能放下仇恨,重新开始生活。每个人……都很惋惜的看着我,好像我走在一条不归路上。”

说到这里,东方隐有些茫然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放下仇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重新开始生活。自我懂事起,师父就告诉我,我必须有朝一日杀死南宫淳。那就是我唯一的目标。”

见状,宋简觉得自己不能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而应该给他一些安慰。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东方隐继续道:“这是师父的遗愿,我完成它,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可是没有一个人支持我,他们都想让我放弃。他们明明都是师父的朋友,可是却都否定了师父的遗愿。我难以忍受这一点,所以总是一个人在外流浪,也不愿意再和他们打交道。”

“他们也是好心。”宋简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是你师父的朋友,所以总归是希望你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见她为他们说话,东方隐的语气不由得有些生硬了起来:“我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我知道。”但宋简并没有站在那些人那边,她温柔道:“怎么说呢……我以前,也觉得复仇是一件傻事和不好的事情。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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