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贾后一福,他声音低低地请安:“见过皇后。”
饶是阅美无数,贾后的目光在触及眼前的少年时,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微微向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近乎苍白的瘦弱身躯,这种极致的白衬着少年媚惑天生的脸,隐隐的,透着一种妖艳的脆弱与迷离的眩目。
贾谧朝少年使了个眼色,凑近贾后轻道:“姑母,这是河东府中的赵清。奉了河东之命前来侍奉。”
他说完,识趣地后退走出大殿,将殿门轻轻掩上。
“先退下吧,这里有我。”他对着守殿的宫人挥挥手,“去外面看着,没有吩咐不用近前。”
宫人们赶紧一一退下。
清风明月下,贾谧一人立于寝殿门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摸摸刚刚被贾后踹中的肩膀,仍是生生的疼。可若不是河东听到风声,派人提醒,估计他受到的惩罚不会只是区区一脚而已。
此时此刻,他守着殿门,听着殿中传出的若有若无的呻吟,竟是十分安慰地想,看来河东府中还是藏了许多极品。这赵清,只消一眼,他便断定,定能成为贾后眼中的新宠。只要能令他的姑母气消,只要能保住贾家和韩家一世荣华,做这区区守门人又何妨?他寻了一处台阶在暗色中轻轻一靠,当今之计,还是要依姑母所说,削去太子所有的羽翼,再趁机废去。成都王司马颖,他不屑地想,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贾后与赵清的缠绵直持续了两个时辰。等殿中传来动静时,已是月上中天了。罗帐内,贾后的声音低哑地传来:“明日再送进来吧。”显然对赵清很是满意。
贾谧赶紧应道:“侄儿明白。”
他命人将备好的舆轿一抬,赵清在宫人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他的脸色,是一样的苍白,可是云雨过后,眉间那股春情却是愈发撩人了。
贾谧借着月光盯了他一阵。满意地点点头:“皇后鲜少有传召第二次的。赵清,你本事的确了得。看来河东将你调教得不错。”
顿了顿,他又道:“这是无上的荣耀。今日你回公主府后好生歇息,明日酉时。我会派人来接。”
赵清此刻浑身虚软,身子疲惫得一动不想动。在马车的颠簸声中,他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东西,轻道:“赵清明白。”
第二日,山阴一早入宫见过太子。便令大奇驾着马车前往孙江府第。
那大汉仍在孙府看管。这几日,他双手被缚,全身不能动弹。加上伙食有一顿没一顿,早已饿了个脸黄肌瘦。被人松了绑从柴房里拎出来甩至山阴面前时,那两脚,都已站不稳了。
大奇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直哼哼的大汉,喝道:“快起来,见过我家郎君。”
大汉听到他的喝骂,睁着一双豆眼抬头,当下认出他就是那日酒楼中将自己点了哑穴一把扛出的黑脸人。不由吓得往后一缩,连大气也不敢出。
“壮士好过人的胆量。”山阴啜了一口手中之茶,淡道,“你既知太子行事荒唐还敢满城乱说,你猜,这荒唐之人若是听到你这番荒唐说辞,会如何处置你?”
如何处置?这倒是大汉没有想到的,只在酒楼中随口说说,还能被身在皇宫的太子听了去?当下,他紧张得吞了口口水。睁大了眼睛。
“让我想想。”山阴蹙起眉头,托着下巴,“依太子往日的作风,看不顺眼的。最喜欢拉过去当箭耙。如今太子箭术已大有长进,横竖没射中,也不过缺只眼,少个鼻子,性命总是能保住的。若是惹得他发怒的,便比较惨了。每月一次的狩猎之行中。就要被当成引诱猛兽出现的猎物。”
“你知道如何引诱猛兽吗?”她起身来至大汉身边轻道,“猛兽最喜血腥之气。到时,只需斩下你的一只腿,或是一只手,那从血管里喷薄而出的新鲜血液,立刻便能引得它们近身而来。等到猛兽开始撕扯你的身体,等到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猛兽一块一块咬下来时,便是猛兽最松懈最易被捕的时候……”
她绘声绘色地向他描绘着整个过程,那轻而缓慢的语调,那眼中真实的兴奋,让大汉全身一凉,竟似真的看到了自己在林中被野兽撕扯着裹腹的情景。
“可怜你这愚痴之人,竟不知当日酒楼之中,太子也在。如今事发,你正好当了别人的替死鬼。你说,我该如何上禀太子呢?”
这下子,本已站起身来的大汉两腿一软,脸色唰得一下雪白,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山阴面前。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他边哭边磕头求饶:“郎君饶命!郎君饶命!我就是个嘴碎贪心的,见人家给了几个小钱,便在酒楼处胡言乱语。万不知这是犯了斩头的罪!当今太子仁心仁德,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我再不敢胡说了!郎君,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呀!就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他一边说一边叩首,直磕得额头出现一大块醒目的瘀青了还不敢停下。
山阴朝着大奇使了个眼色,大奇一把拎起他的衣颈,喝道:“若想饶命,还不将功补过?或许郎君在太子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令你洗刷了这个罪名。”
将功补过?这是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了?大汉惊喜地抬起头:“郎君,只要你能保住我这条贱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当真?”山阴从茶盅前抬头,“若是这一次机会过了,可是谁人都保不了你了。”
“只要郎君能令小的留着这条贱命,小人保证,以后都听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