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刘曜有些无聊。
这是真正的无聊。他站在院中,有一下没一下张着手中的弓。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微眯双目,可手一松,弓箭咻地一声一头撞上了不远处的大树。
啪的一声,他恼火地将手中的弓一扔。
身边的侍从抹了一下冷汗,主子今日状态很不对呀。这箭发成这样该夸呢还是装作没看到呢?
他瞅了一眼刘曜胸前的伤,小心道:“已是入夜,郎君旧疾未愈,还是找些轻松点的乐子吧。”
他谄媚地靠近刘曜:“要不,让几位美人给郎君跳个舞,唱个曲儿?”
行啊。只要别让人柞着没事儿干。刘曜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安排吧。”
不出片刻,一群环肥燕瘦争先恐后地围上刘曜。
她们一个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涂上刘曜最喜欢闻的脂粉香气,簇拥着刘曜一口一个郎君。
看着一张张涂得血红的嘴,闻着一阵阵刺鼻的香气,刘曜皱了皱眉。
这帮娘儿们今日看起来,怎么一个一个都像个妖怪似的令人恶心?
他压下作呕的yù_wàng,强迫自己揽了一个入怀,这是他平日里最喜欢逗着玩的小翠。他习惯性地在小翠脸上一声响亮的“巴答”。
呕……他嫌恶地将小翠往外一推,恶心地抹了下嘴巴上厚厚的脂粉:“你涂了几层粉啊?”
小翠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委屈地想:她这装扮不都是照郎君的喜好来的吗?怎么今日就这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其他美人看小翠吃了瘪,一个个噤了声,也不敢靠前了。
刘曜不耐烦地挥挥手:“都滚下去。”
扫兴!他闷闷地想,明明那日偷亲山阴时,完全不是这样的感觉。好像是什么来着?有点滑滑的,又有点细细的,还有点长长的,就像平日里吃的细面饼,味道好极了。
哪里像这帮娘们,就是一群苍蝇。
眼见着美人们被赶了出去,这下,侍从真的没辙了。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刘曜身侧的护卫,朝着刘曜的方向轻轻努努嘴。
护卫领会,轻轻咳嗽一声,劝道:“听说最近‘聚烟楼’里来了一位绝代佳人。肤白如雪,身姿窈窕,还弹得一手好琴,郎君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有多白?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山阴的面容,还能比她白?
没兴趣。
“城南陈家的小姑子好像对郎君很有好感,要不,趁着月黑风高,郎君前往一会,成就一段佳话?”
当他是什么?**吗?他的眼光很高,很挑人的好不好?
他不悦地横了口沫横飞的护卫一眼,要去你自己不会去?
好吧。护卫扭头看了眼侍从,我已经尽力了。这些都是郎君平日里的最爱,雷打不动的。现在他对这些都失了兴致,我还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三人一口一个唉气,护卫忽道:“郎君,不然你我二人再去山府扮鬼吓一吓那小姑子如何?你前几日不是老盯着她吗?”
这话一出,喜得刘曜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蹦起来--
“这个提议好!我喜欢!”
他拍拍护卫的肩,急急催促:“还不快点准备?太晚她都睡了。”
护卫和侍从对视一眼:原来郎君心中早有打算?!
此时月色微暖,闲闲地照进山阴的院落。在婢女的服侍下,她刚刚沐浴完,顶着一头湿答答的头发出来。
今日在桃林里,她到底没忍住,捡了些桃花花瓣儿回来。
这些刚刚盛开的花瓣,还留着淡淡的香气,样子水水的,极是好闻。
这么一些,当然不够酿桃花酒,等到桃花怒放的时候,或能采些来试试。
用花瓣冲了茶,她浅浅地尝了一口,有点淡,可是鼻间和唇齿上留了桃香味,一路沁入心肺里,润润的。
婢女站在身后,细心地擦干她的头发:“小郎,这桃花茶真好看。小郎的脸经它那么一衬,水嫩得能掐出汁来了。只是不知道口味如何?”
这丫头,嘴巴愈发得会说话了。她指着榻上半壶茶:“赏了你了。下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服侍了。”
“谢小郎。”
婢女喜滋滋地捧了茶下去了。
夜色还早,她放下茶,捧了桌案上的书细细品读。
房门忽然一敲,大奇探出半个头来:“郎君,有人翻墙求见,见是不见?”
“是谁?”她快速地拢起半干的头发,披上外衣。
“是我!是我!”
这声线浑厚中带着一丝熟悉。她果断地回道:“不见!”
大奇乐得应了声“是”便眼疾手快将门一合。
“阴阴,你不能这样啊。我为你受伤的心口还没好呢。你怎么能过河拆桥,见异思迁啊?今天你不见我,我是死活不会走的!”
“阴阴,你快出来啊……唔唔唔……我是不会离开的……”、
大奇二奇在干嘛?都是死人吗?
山阴满头黑线地站起身,再这么喊下去,山府里一会儿就有人来探听发生什么事了。
她火大地拉开门:“别喊了!让他进来!”
刘曜正抱着院中的一棵树死活不肯放手。听了她的话,欢天喜地挣脱了大奇二奇的压制,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眯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山阴,他贼笑道:“美人出浴图啊。我来得真是时候。”
她这算是引狼入室吗?山阴无力地叹了口气:“有事说事,说完赶紧翻墙回去。”
刘曜一下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