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在处理了伤口,又开了药后,细心吩咐身边的山阴:“胸前几度受伤,不可再大意了。伤口结疤前不可动武。也不可太过劳累。切记切记!”
此处无法细致调理。又没有特效药。这种情况下让伤口自行结疤,不知要过多久。山阴试探地问道:“要静养多少时日?”
医者道:“最好养上三个月。”
三个月?是段不短的时日啊!
山阴一顿,很快接道:“我知道了。”
送走了医者,她刚刚回身,已经听到刘曜起身的声音。
显然,靠在床榻上的他已经一字不漏地将两人的谈话听进了耳中。
朝着山阴招招手,示意她坐在床边,他半认真半撒娇道:“阿阴说过,我是你永远的朋友。”
山阴点点头。
“朋友有难,你不会撒手不管吧?”他指指自己胸前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伤口,“你不怕你一走,我的伤口又恶化,你今生便再也看不见我这知己了?”
原来他担心她会撇下他独自离去。
山阴扬扬眉:“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身边这么多护卫,多我一个实是没什么用处。反倒碍手碍脚的添乱。”
果然,她此话一出,刘曜一改方才的“柔弱”,气呼呼道:“你这姑子,当真薄情寡义得紧。便是陌路相逢,也没有你这样的。”
想到山阴昨日里抚慰他时那番话语,他越想越气:“什么朋友!全是唬人的!你要走便走得干净利落些,别在我面前瞎晃!”
竟然气急败坏成这样了?
山阴又好气又好笑。
她佯装站起身,为难道:“既如此,我唤阿律进来。你好好歇着吧!”
这下刘曜真的气得哇哇大叫了。他一掀被褥,便要从床榻上起身去追山阴。
山阴一见,忙几步走回将他按回榻上,骂道:“起什么身!跟你闹着玩儿的看不出来。”
刘曜见她这回不像说笑了,又追问道:“你不走?”
“自然要走。”她将刘曜的被子又理了理,“等你伤势好一些了。我再动身。亲已订下,也不急着马上成婚。”
她留下来陪他?
她的心中,果然还是有一个角落是属于他的。只待他日,挑准时机攻城掠地。成功便指日可待了。刘曜偷偷瞄了眼山阴的侧面,一个人嘿嘿贼笑起来。
一行人便在这小镇中留下了。
既然要住三个月,便不好一直住客栈了。山阴索性令人去小镇中租下了一个大宅院。
这院子地方偏郊些,离镇中心有些远。好在环境幽静,极适宜养伤。院中简单的用具。也都齐备。
于是,她和刘曜,连同那么多手下,带着几名犯人于次日住进了这间大院。
因着行程严重延误,怕山遐与孙江担心,她又修书一封,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令得其中一护卫先行报信去了。
刘曜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有护卫快马加鞭回去禀告了。
于此焦头烂额忙乱不堪的乱世中,她就这样与刘曜一起。暂时住进了这个小小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城镇。
初夏的气味越来越浓,春日的裳服穿在身上,已能感觉到一层密密的汗渍。而院子里种着的几棵常青树上,华盖一样的树冠张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了。
在与山阴一起呆上半个月后,伤口得到及时护理的刘曜,已经明显感觉到伤口在好转了。
这日,与往常一样,由着阿律帮着进去换药。而山阴一人坐于院中的软榻之上饮酒自酌。
这般看看头顶的云天,听听院中偶尔而至的鸟鸣,闻闻院中浅浅淡淡的花草气息,她的心平和中透着一股静谧。
忽然。一颗小石子由远及近朝着她的方向急速而来。在滚至她脚边时,它停住不动了。
石子滚来的方向,正是关押黑脸青年的住处。
在入住后的第二日,刘曜便命人在黑脸青年的饭中下了药。
这种药,常人吃了以后身体会绵软无力。而他在吃了半个月的药后,还能将石子准确无误地扔至她的脚边。足可证明此人的武功底子不是一般得好。
她蹙着眉,捡起石子回过身去。
果然,一道目光立刻投射在了她的身上。即使隔了老远,她仍可以感觉到它的凌厉与坚毅。
她偏过头,丝毫不惧地回视过去。
黑脸青年怔了怔。
他没有出声。
透过窗棂,她看到他伸出手,朝她勾了勾。
他在令她过去?
山阴将手中的石子捏了捏,放至阳光下一照,复对准青年的方向回掷了过去。
她的箭术好,连带扔石子的角度也精准无比。只见石子如箭一般穿过窗棂的空隙,直直朝青年的面部飞去。
青年急忙一闪,石子应声,重落回了主人的身边。
她笑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青年一敬,一口饮尽,复又坐回了榻上。
想引她近前?她为自己倒上一杯酒,轻轻晃出一个弧度,嘴角微微一扯:欺负她不会打斗,没有武功防身么?
在她的嚣张至极的回敬中,青年停了手,没有再传出一丝动静。
又过了片刻,刘曜换好伤药走出来了。
他的精神倒没有因着受伤一事特别颓靡,只因失血,面色稍稍苍白了些。
看见山阴独饮独酌,他不客气地坐下,抢过山阴手中的杯子道:“有酒竟然一人独享,实是太过份了!”
原来,他因着身上带伤,连酒水之类的都被山阴禁了。
匈奴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