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岚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这不完全是梦,也是他一直在无意识地抗拒的记忆。
白岚他虽然曾经为没有过往的记忆而迷惑过,但是其实他的内心却有这些微不足道的迷惑更为浓烈的情绪——恐惧,他害怕自己的记忆回归后,他就不再是他了。
混沌青莲说得不错,白岚就是无意识的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因为他畏惧自我意志的崩溃。
白岚和黑罄一开始的分裂,其实是因为黑罄想要休息,可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来做,于是就撕裂了自己,让另一个自己——也就是白岚去做。
白岚是失去记忆忘却身份后的黑罄,是潜藏在黑罄体内的另一个自我。
虽然失去了记忆忘却了身份和使命,但是白岚就是天道秩序,天道会指引他,不需要黑罄担心。
可是后来的分裂,却是白岚无意识地抗拒。
白岚已经在这个世间存在了十八年,他有自己的过往,有自己的思想,他已经成长成独立的人格,不再是黑罄的附属意志,他早就摆脱了黑罄的束缚,成为了合格称职的天道秩序。
没有人会想要消失,哪怕不过是回归自己的本源。
白岚不想看,却只能看,不想听,也只能听,并且对一切感同身受,他还能感受到不应该属于他的情绪,感受到不属于他的心境,这是来自另一个“他”的记忆。
青莲发冠的能力,就是通感,让他和另一个“他”记忆交融,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重获本就是属于他的力量。
代价已经很明确了,就是“白岚”可能会消失。
白岚发现,现在“他”,居然是没有身躯的。
是的,天道原本就是似虚似实的存在。
白岚发觉,曾经他原来如此高高在上。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他感觉现在只要一念,就可以看到世间任何东西,到达任何地方,天地之大,无处他不能去,高高在上,只要他想,没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所有东西他只要一瞬间就能知道前因后果,统揽过去,预知未来!
即便是号称上至八百年下知八百年的白泽,也不能和天道比博学。
对错的审判,拨乱反正,对对的保护,给予嘉奖。
可是,他的胸膛是空荡荡的,明明阳光明媚,他却感觉自己是冷冰的。
无情无爱,无欲无念,像是一把冰冷的尺子,存在的意义就是无情地审判众生,维持秩序。
这就是“天道”的感觉啊。
这种无情冷冰的天道之意不停地侵蚀白岚,白岚固守心神,他不想变成天道那样无情,哪怕他本是天道的一部份。
降下风暴雷电惩戒,降下雨露甘霖奖赏,给予或剥夺天赋气运,给每一个生灵安排命运,给万物安排道路轨迹,天道就像是天地的帝王,统领安排所有。
白岚明白了,天道就是“秩序”,天地的秩序。
而他,则是天道中诞生的意志,为了统帅天道职能而存在,所以他是天道的秩序。
没有他,天道也能执行职能,只是不如有他那般有序。
所以,即便他不在,天地也依旧有序。
统帅天道的日子,无情冷冰,千遍一律,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无聊透顶。
饶是白岚这种心性坚韧的,都有点受不了这样枯燥乏味毫无新意的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变故横生!
十轮三足金乌,也就是太阳曜日,居然罔顾天道秩序,同时出现在空中!
(根据《山海经》等古籍的记述,中国远古时代太阳神话传说中的十日是帝俊与羲和的儿子,它们既有人与神的特征,又是金乌的化身,是长有三足的踆乌,会飞翔的太阳神鸟。如《山海经·大荒南经》中有“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天道秩序本应该是十轮金乌每日轮流更替,天上只能出现一轮曜日金乌。
谁知道这十轮金乌,居然为了比比谁的羽毛更酷炫更闪耀而同时升天……啊,他们是想众生来当裁判。
白岚感受到了天道,或者说当时的“自己”,内心骂了一句:卧槽你们大爷啊!这有什么好斗的啊?!
这还是一向无情冷冰的“自己”,第一次有这么浓烈的情绪。
这事,也确实操蛋得紧!
十轮曜日金乌同时闪耀在空中,确实晃瞎了无数只眼,同时把整片荒古大陆的生灵扔进火海里。
它们还不知收敛,疯狂地炫耀自己的羽毛,不知节制地散发着光和热。
于是,天道意志,也就是当时的“自己”,终于出现在所有生灵面前。
“自己”来到一株参天神木前,这株神木支撑天地,古朴的纹路昭示着它的古老,它是当年响应混沌青莲创世的创世神木之一,名曰“扶桑”,同时也是曜日金乌的居所。
(《山海经.海外东经》载:“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扶桑树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组成。太阳女神羲和大神为她的儿子金乌(三足乌鸦,太阳之灵)从此处驾车升起。)
“我们要击杀金乌,”白岚听到“自己”说,“扶桑神木,唯有你的枝桠能够制成击杀它们的兵刃。”
因为曜日金乌居住在扶桑神木其上,扶桑神木的枝桠不畏惧曜日金乌的太阳真火,其他东西怕是还没到曜日金乌身边,就被曜日金乌烧了个干净。
“你是天道的意志?”扶桑神木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