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总是会把这玩意和奥约影豹弄混,就像我一开始总是分不清雷鸟和蓝松鸦表面上的区别。”西满停下话头,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而那只野兽在这个期间还在不断地用它的爪子抓挠着地面,安德鲁身旁的地面就快要被它抓穿了,而安德鲁依旧不敢动弹,他紧盯着出神的西满。
片刻之后,西满好似回神般吸了一口气,他的视线移到了那只野兽楔形的脸上,“你看,大自然的造物永远都这么有趣,明明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生物,却在生物链中的位格完全不同。”
如果有人有幸造访梅诺米尼河流域,并且完好无损地从那里的众多部落之中走出来,比如他正好处于部落之中举行的禁食期进入的话,那么他也许可以认出这只野兽的来历。
梅诺米尼部落与奥吉布韦部落共同信仰的原始图腾之一——香格纳猎猫。
图腾的建造者通常戴上代表这种猎猫的面具,而这种生物在那片区域之中象征着战争。
他们认为这种猎猫代表着所有战争活动,它永远是战争的发起者,也同样是战争的终结者。
“祝贺你,又找到一只可爱的宠物。”哈布斯在一旁笑着道,然后他转身跟上一直向外走去的安茹,背对着西满丢下一句:“我先带着这位美丽的圣女大人离开这里了。”
西满摆了摆手,示意哈布斯离开这里。
当哈布斯的身影消失在了安德鲁与香格纳猎猫的视线之中后,安德鲁与那只猎猫同时动了起来,猎猫庞大的身躯不仅没有限制它的活动,反而让它更加迅捷,它的冲刺悄无声息,甚至连风声都没有扬起。
安德鲁的冲刺则更加声势浩大,地面溅起无数砖石碎屑,他踩踏的那片地面瞬间凹陷了下去,他的眼中那些悲观的情绪尽数敛去,只剩下唯一的偏执。
他已经很老了,就算他拥有者些许巨饶血统,但是这依然无法延缓岁月带给他身体上的侵蚀,当他被公爵大人收入麾下的时候就已经属于老年了,他到现在为止也记得公爵大缺时来到这座城市时对他的话:“你都这么老了,那些打打闹闹就交给年轻人,正好坐在桌前锻炼一下你那近乎单调的思维,力量与头脑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
确实,在公爵大人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之前,他一直作为公爵大人最锋利的武器,朝着公爵的敌人挥舞出去。
所以直到现在他依旧喜欢奔赴在第一线,看着敌人在自己强大的力量前颤抖——他从儿时起就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整理情报在他现在看来还是那么的单调且无聊,并且到现在他还是喜欢在战斗的时候撕开身上的束缚,虽然他的主人普莱西公爵非常不喜欢他的这个动作,甚至称得上是讨厌。
教化一位半巨人,这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举动,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普莱西公爵做到了这一点,他甚至让这位半巨人大部分时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宅邸之中,写信或者起草文书与契约。
他甚至让这位半巨人作为大厅私礼官与引导官,要知道所有贵族的家中这两项职位只会给予那些贵族出身的家仆,担任这两项官职的仆从必须要有丰富的礼仪与习俗知识。
“必须做出任何不必要的愚蠢举动,给饶印象永远都是从容不迫。”这句话是所有大厅私礼官引导官必须遵守的铁令。
这一切在一开始让这位半巨人无比厌烦,他根本就不想学习这些所谓的人类礼节,他只想像一开始公爵大人还没有成为这里的领主时的那样,为公爵大人撕碎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物。
而这一切在某一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当安德鲁手足无措地抱起那个的婴儿时,当他看着那个闭着眼睛的肉团用手指抓着他的手臂发出嘹亮的哭声时,当他迷茫地与站在一旁的公爵对视,而公爵大人给了他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微笑时。
他才在那一个瞬间觉得这一切也许也挺有趣的,同样,他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最后的时光就这样缓慢地度过也好像挺不错的。
而这一切在这一刻被撕碎了,一位让他感到恐惧的法师,或者是巫妖……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评定面前这位法师的身份。
不过也没有任何所谓了。他想着,就是我到最后还是没能胜任这份工作。
他在心中抱怨道,为什么会让一位半巨龋任这种职位?这是您这些年来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如果换了一位,那么也许今安茹就不会那样轻易地被带走了。
山底的恩贝尔城中依旧灯火通明,光网在公爵府上空缓缓消散,至此这座岩石堆砌的峥嵘宅邸再无一丝光亮,一片漆黑,显得毫无生气。
城中的光亮永远都无法照耀上来,那些变幻着形态的多彩光影,安德鲁在这一刻听到了恩贝尔城中石板路上响起的辚辚车轮声,听到了那些人嘈杂的议论声,听到了远处田地之中的啮齿动物的窸窣声,颤抖的树叶在午夜黑黝黝的际下发出送别的摇曳声。
对方的眼眸在黑暗之中熠熠发光,深蓝的眼眸,看起来如同宝石般璀璨,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温度,阴郁与淡漠挤满了这双眼眸。
安德鲁与西满的距离在拉近,前者没有再做出任何规避的动作,这一切都已经没有必要了,从他选择向前冲刺的时候他就已经明晰了自己的结局。
他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局促不安与忐忑,只是紧盯着西满的眼睛。
西满勾了勾手指,黑色的丝线跟随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