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霓在医院观察两天,身体已无恙,医生准许她出院。
武山赟每日小心陪护,不敢离她左右半步。对情感,她有了感悟,是幸福的,也是充实的。
从互不相识,到确定恋爱关系,他们兜兜转转,彼此的心互相牵系。两人都倍加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情感。
武山赟说些趣事给她听。
武山赟说起,几日前困住警团新兵的事。
他说到,那帮人灰突突离开的窘迫样子,顾语霓憋不住地想笑。
顾语霓掩嘴笑道:“他们像那有勇无谋的憨憨,傻乎乎地冲出营房去,以血肉之躯对抗武装到牙齿的日寇?……都不长脑子吗?”
“哎,他们能是莽夫,有语霓一半的智力就行。”武山赟笑,“不能强求人家!”
他刻意的讨好,顾语霓也不点破,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我越想越不对,……”
顾语霓摇头叹息,指指脑壳,“这,……脑子进水了,还是这不好使?真要一腔孤勇冲过去,那不得都成了炮灰?
租界本是孤岛,日本人早就虎视眈眈,英美驻军撤走,还能有什么防御?不过短短几天,他怎可能搞那么大的天然屏障?
顾语霓心里是疑惑的,就算她事先提醒了他。他会有那么大能耐?他上哪找人找物来修筑工事?
她真觉得不可思,笑道:“你到底不死心,是怎样造出这样一道防御工事?”
“嘿嘿,你想得没错。”
像能看穿她的心思,武山赟嘿嘿一笑,“我不会变戏法,也没那么大的能耐。那么大的工程岂是一己之力能成的?那,是前几年战时修的,……当时,都还没来得急用。”
顾语霓一愣,“战争初起时,是淞沪会战时?日本海军在金山卫强行登陆,当时,国军就已修好了这么一座天然屏障?”
“当然,你不相信?”武山赟反问,“要怎样,你才能信我?”
“信,我信你!”
顾语霓不想和他抬杠。他思维敏锐,做事认真严谨,范不着哄骗她。
“那时候,国民党军队还是有力量的,防御工事也扎实。如果能扎实打,怎会闹到现在这样?”
武山赟眸里雾蒙蒙的,颇为无奈地笑笑,“国军内部意见不统一。上层军官一部分要战,一部分想和,……那时候若拼命抵抗,怎至于溃不成军?”
那场战争是他心里的痛,对于那场战役的亲历者,谁想起来心里不会痛?
“阿赟,这不是某个人能改变的,”顾语霓劝导他,“你想开些,不必拘泥于过去,……”
“嗯,我明白。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善解人意的你。”武山赟握紧她的手,眸子闪烁着光,“痛定思痛,国人都在反省,……但,那个姓楚的,怎么回事?”
“楚远乔么?”顾语霓抬眸,“他怎么了?”
“他,是你们组织的人?为何投靠亲日派政府高官?你们组织不管么?”
“楚远乔,他在特殊战线,”顾语霓停下来,“阿赟,对不起,我们有纪律,……”
“好好好,……我懂。秘密,不能随意对外透露,”
武山赟墨眸微眯,“阿霓,我何时加入你们组织,像你们那样去战斗?”
“这个,”
顾语霓银牙一咬,“我们有严密的组织和纪律性,不是谁说要进就能进来的,要经受住组织严格的考验。”
“考验?……来吧,无论考智力,还是考文采,怎么考都行。”
武山赟很自信,“我通身的本事,难道会比姓楚的小子差?”
“阿赟,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慢慢来?……他,楚远乔比我强?他能行,我却不行?”
武山赟像个孩子似的,想挑楚远乔的不是。
“姓楚的靠近亲日政府官员,汉奸卖国贼,……他做那些事,有什么好说道的?论扛枪打仗,我不比他差!”
“阿赟,你为何总针对他?”
武山赟的反应,顾语霓百思不得其解,“每次你一谈到楚远乔,就不怎么理智。这,是什么原因?”
“呃,……他……他,我就是看不惯。”
武山赟心里膈应,又不想说原因,“他靠太太起家,与上层周旋,这也算有能耐?”
“阿赟,看人不能流于表面,他做的事很重要。”
顾语霓抬眸,恳切地说道:“组织上早注意到你。上级让我接触你,就是在考核你,到适当时机,会吸收你进组织。”
“我相信阿霓,”武山赟点头,“楚远乔做的事很隐蔽?他能做的,我也能行。阿霓,帮我多多美言!”
“阿赟,干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与谁好就谈人情商谈价钱。”顾语霓低眸,生怕会触及他内心的敏感,“我们的同志都是经受考验,在血与火中历练出来的。”
“新政府官员亲日卖国,巴不得卖力讨好日本人。那个什么警团,是不是大汉奸的御用兵团?将它瓦解不是更好,为啥还要拉拢保护?”
顾语霓抬眸,认真地回答:
“汉奸头子琢磨了很久了,必须了解他的真实意图。你将这个毁了,保不定人家再弄一个,……”
“我有点明白了。”武山赟点头。
他在她身旁坐下,深不见底的眸子眨巴着,“阿霓,日本人越来越嚣张和狂妄了,我们这样忍气吞声还要多久?”
“不好说,”
顾语霓蹙眉沉思,“美军在太平洋战场失利,日军得意洋洋,可得炫耀一阵子。战争很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