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浩然和阿元听到李治的这番不确定性的话,心中不由得极为恐慌和担心。
丁瑜洲却依旧淡定,他知道李治是相信了他们的话,相信了长孙浩然并不是畏罪潜逃而是出于孝顺之意探望长孙无忌,但丁瑜洲对于李治所谓的处罚也猜不透。
丁瑜洲为长孙浩然的命运捏着一把汗,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表明,他不知道李治会如何下令惩处长孙浩然。
他将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他也将这件事情的危险尽量降到了最低。
他已经尽全力帮助了长孙浩然他们,接下来李治的所思所想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他能够摆布史书有记载的所有事情,可是摆布不了当前这个事情的变化,同时他也决定不了李治的思维。
阿元听完李治的话,心中不安,小声地询问丁瑜洲: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呢?陛下不会真的要杀了浩然吧?”
此时,长孙浩然的内心却是异常坚定和从容,以前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如今真的发生了,突然才发现自己丝毫不紧张不害怕。
长孙浩然神色极其从容和淡定,清朗的目光平静异常,他以他从来没有过的笃定心态,静静地等待着李治的宣判,他觉得他此刻已然释然,这长达一个多月的逃亡让他的心一直紧张于皇帝的决定,紧张于自己的未来,而此刻他的未来即将向他敞开大门。
无论是生还是死,无论是活下去还是就此而亡,他都已经不在乎了,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一切都是虚空,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个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希望没有了,死亡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长孙浩然的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虽然有丁瑜洲大哥从旁协助为他出谋划策,但是既定的事实是难以改变的,他觉得自己此番恐怕是要丢了性命,不过他已经不后悔了,他已经向陛下禀明了自己的决心和志向,此生已无憾。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武媚娘突然发出了笑声,那笑声爽朗轻松,不是那种威胁的笑容,这让丁瑜洲他们三人极为诧异。
丁瑜洲有些搞不明白此时的情形,忙看向武媚娘,见她表情放松,神色自如,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见此情形,他不敢去问,毕竟君王没有说话,他做臣子的可不敢去询问。
阿元和好长孙浩然更是愕然,心里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武媚娘这时候说话了,对着李治微笑道:
“陛下,别再让他们提心吊胆了,别和他们开玩笑了,哈哈。您不是刚才已经对臣妾说要饶恕长孙浩然的罪过吗?”
李治见到丁瑜洲三人紧张的样子,随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
“听皇后的建议,朕思前想后,决定不追究你长孙浩然的死罪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长孙家意图谋反,这是既定的事实,不得不罚,这样吧,贬去你五品官的官职,降为平民,但仍保留官籍,若日后能够对国有重大贡献,也仍然可入朝为官。你可愿意?”
丁瑜洲一听这惩罚,简直是这些罪臣家属当中最轻的了,可以保留官籍,说明并没有堵塞住上升进步的渠道,那么日后依旧可以飞黄腾达,入朝为官。
李治宣布完对长孙浩然的处罚,又继续说道:
“至于阿元嘛,一介草民,你本来无什么罪过,只是有些官员说你和长孙浩然狼狈为奸,勾结一起,如今看来倒也不是那么回事,你自然也无罪。”
丁瑜洲听完,这才放下心来,看向长孙浩然和阿元,如此结局甚好,这是李治法外开恩的结果,李治饶恕了他们的罪过,这也说明自己的之前一番苦心筹谋终于得到了现实的认证。
丁瑜洲的内心感觉是一种胜利后的喜悦,同时他的表情表现出震撼和感恩,忙推了推已经高兴地呆住了的长孙浩然和阿元,提醒他们道:
“浩然、阿远,陛下如此隆恩,还不快快谢恩。”
长孙浩然和阿元这才回过神来,忙起身对着李治和武媚娘重重拜了三拜,嘴上感激地说道:
“谢陛下和娘娘不杀之恩,草民等定感念皇恩浩荡,日夜祈福报效陛下和娘娘。”
李治和武媚娘对视一下,双双起身离开了宝座,转入内廷之中。
就这样,一场危机化于无形之中,掩饰于武媚娘和李治的笑声之中。
帝后离开之后,丁瑜洲揣测着武媚娘刚才话里的意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帝后在他们刚才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初步的决定。这也得益于他提前将消息传递给了武媚娘,武媚娘才能从中配合。
想来,如若长孙浩然和阿元的此番表现,不能让李治信服和放心,那么李治不可能对长孙浩然和阿元轻易无罪释放,必然是难逃一死。
“你们两个臭小子赶紧起来吧,陛下和娘娘已经离开了。”
长孙浩然和阿元一听,赶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放松之后的喜悦笑容。
丁瑜洲也甚是高兴,又是一人拍了一下头,说道:
“好了,终于没事了,咱们回家好好庆贺庆贺,一定记住,要感念陛下的恩德,感念娘娘的恩德。”
“是,我们记下了。”
阿元和长孙浩然均点了点头,点得像拨浪鼓那般的强烈。
“记下就好,随哥回家。”
丁瑜洲拉着长孙浩然和阿元走出了太极宫,回到自己的府邸,一番庆贺不在话下。
这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