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洲看到武媚娘如此打扮,如此阵仗,便知道她不再是宫女的身份了。
虽然这个时候可能皇帝还没有昭告天下,晓谕六宫,但已成为既定的事实。
丁瑜洲听到武媚娘的话,心里的担忧才慢慢打消。因为这是在宫中,他不得不万事小心,不得不循规蹈矩。
虽然支走了所有宫人,但是宫中人心险恶,丁瑜洲可不敢僭越任何规矩,生怕不小心又再度引来杀身之祸。
丁瑜洲原来不是这般谨小慎微,只是因为来大唐后,坎坷的经历,以往的经验和敏感的心理变化,让他的性格发生了质的变化。
环境造就人,有些人可能一成不变,有些人则是随时而动,随势而动。丁瑜洲便是后者。
他的性格沉稳,踏实,却不失灵动和变化。该静的时候安静,该变的时候变化,他懂得其中的分寸,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武媚娘见丁瑜洲如此小心翼翼,完全不是昔日在感业寺中那个开朗阳光活泼还有些霸道的美男子,开始变得老气横秋,鼓励道:
“瑜洲哥,我是武媚娘啊,不用这么拘束,坐下来咱们说说话。”
武媚娘说话的语气愈加和婉,柔媚动人,满目含情地看着丁瑜洲,招呼身边的贴身宫女给丁瑜洲搬来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歇息。
丁瑜洲看着面前的武媚娘,看她举手投足间透着古怪,也全然不是在感业寺中的模样,见武媚娘诚意十足,恭敬不如从命,在凳子上坐下来。
武媚娘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会意,快步走到房门口,守在那里,负责把风。
内侍省的会客厅内,此时就只剩下丁瑜洲和武媚娘两个人,周围安静地如同夜半三更时的深夜,气氛紧张而严肃,死寂的环境让丁瑜洲觉得有些压抑,让丁瑜洲感觉接下来将有大事要发生。
武媚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今日让你前来,是有要事与你商量,这事影响我的生死,你必须得帮我啊!”
“哦?”
丁瑜洲听到武媚娘上述的话,简直超出了他想象力的接受范围。联想到今日反常的进献香料行为,已然猜到这是武媚娘的特意安排。
屋子里燃着火炉,烘的屋子里暖意融融,温暖如春,但是丁瑜洲却感觉屋子里似乎坠入冰窟,浑身寒冷。
就在丁瑜洲心寒的时候,又一盆冷水再次泼向他。
武媚娘理了理衣服略微褶皱的裙摆,说道:“瑜洲哥,我就明说了,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我吗?”
丁瑜洲听她语气哀婉,带着忧愁,知道她在宫里虽然锦衣玉食,有穿不尽的绫罗绸缎,有吃不完的玉盘珍羞,但是心里始终有无穷无尽的哀愁,几乎每日每夜都无法安眠。
这是后宫妇人的常态,毕竟每一种选择都有每一种选择的无奈和恐慌。
丁瑜洲虽然不知道武媚娘请自己帮什么忙,但还是想着赶紧答允着,可他又突然停住了,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
因为这个时候丁瑜洲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武媚娘了,直呼其名显得极为不尊敬,可以称呼她的职位,但目前武媚娘还没有具体名分,想了想,他最后决定,忽略掉这个环节:
“何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会尽全力为你去做。”
武媚娘听到丁瑜洲这般说,脸上浮现出满意和高兴的表情,笑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这件事对你来说,小事一桩。”
武媚娘说完,刚才还带着笑容的容颜,突然浮现出一抹凉意,似乎要哭了出来,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的心里最在意谁,可是我现在被带进宫里来,我也知道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回不到过去,也回不到当初了,我只能努力在这里活下去。你说,对吧?”
丁瑜洲听武媚娘说的动容,也感同身受她的苦楚,说道:
“对啊,活下去才有希望。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生命,生命都没了,一切便都没有了,不管多么艰难,都得要好好活下去。”
武媚娘想起自己苦命的经历,不由得落下泪来,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脸,说道:“我现在在宫里的处境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后宫嫔妃太多了,就像永远开不败的鲜花,这茬开败了下茬又接上了,皇上现在对我还算宠爱,虽然我……可我不得不委曲求全,委身在此,努力求得长久,所以此番费尽周折,让你前来是想让你为我调配能够得长久宠爱的香料。”
丁瑜洲听到武媚娘洋洋洒洒说完,既感情充沛,又真情流露,感动之余,心中更多的是心惊。
武媚娘言语说得轻松,语气平和,仿佛是在向丁瑜洲诉说一件特别普通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紧张和恐慌,可这根本不是一件小事,丁瑜洲都要被她震惊晕厥过去,由此可见,武媚娘性格中所带有的那种勇敢果断的特点,这对她后来的大作为将发挥巨大作用。
丁瑜洲隐隐感觉到武媚娘所说得能得长久宠爱的香料实际是宫中违禁使用的东西,乃是能促进两情相悦的东西,也就是热播电视剧《甄嬛传》里面安陵容用来吸引皇帝留宿的那种香料。
丁瑜洲越想越觉得后怕,此事一旦事发,那必然将是巨大的灾难,五马分尸都有可能。
武媚娘见丁瑜洲犹犹豫豫,迟迟不答应自己的问题,心里知道他这是在表达自己的反对和不配合。
武媚娘是什么人,可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