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明知红菊对身怀红薯前后的解说并不一致,也知她有欺瞒之意,但周夫子并未因此指责或怪罪于她,在太子走后,反而面色沉稳的同红菊探讨育苗之事。
而红菊心中反复思索新的育苗之法也正如周夫子对太子所言,为土埋,故而便未再做主导之想任由周夫子权说一切,只是在周夫子与李孝竹商谈中走了歪路之时,方才恰到好处的提点两句。
见红菊如此,周夫子暗自点了点头,虽说不明显,却也可以看出面容柔合之意。
再出韩府庄园,红菊的心情便未能与早晨时的那般轻松,李孝竹对朱大能同红菊的亲近甚是不满,一出庄园便被指使着同刘良安一起坐在马车沿上驾车。
朱大能很是幽怨的看了李孝竹一眼,才在红菊的安抚下坐在了车外。
马车有条不紊的向李府行驶,车内气氛却是压抑,红菊看了眼面色难堪颇有使小性子意味的李孝竹,儿可是对姨娘不满?”
李孝竹抬了抬眸子,静看着红菊,却又收回视线,怒而不发道:“孝竹不敢。”
红菊闻言轻笑道:“竹哥儿这话倒是折煞姨娘了,不知竹哥儿可还记得吴镇刘妈妈病倒之事,姨娘去吴凉山捡柴,正是那日姨娘碰巧遇到了朱大能,也就挖到了红薯。”
顿了顿,红菊又道:“姨娘本不想瞒着竹哥儿,只是竹哥儿同刘妈妈并不信于姨娘,姨娘这才给瞒了下来,竹哥儿若觉得不能原谅姨娘,姨娘也没有丝毫怨言,只是姨娘希望竹哥儿莫要因此憋坏了身子,往后的日子可还长。”
李孝竹面色依旧未变道:“姨娘多想了。孝竹不曾有气,依姨娘所言,红薯是姨娘同朱大能所挖,但那红薯之名却是父亲书中所记,育苗之法也是父亲书中所记,可孝竹却不曾记得父亲留有此书!”
说到最后,李孝竹明显提高了声音。
如此,红菊却是面色突然一凄,道:“竹哥儿也明白姨娘这脑子根本就记不得前事了,当时看到这红薯时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想出了这名字。也想到了怎么种,可姨娘这怎么想就是想不到在哪儿见过,这闭上眼就模模糊糊的感觉曾经眼前有一本书。书上记着这东西是怎么种的。”
抬眼看李孝竹缓了脸色,红菊轻笑,虽说古人聪慧不亚于现代人,但到底还是迷信居上。再来,她也算是摸透了李孝竹。虽说迂腐、自私的让人讨厌,但心善心软这点倒还是挺不错的。
趁热打铁,红菊便又接着道:“姨娘知道,姨娘说这话竹哥儿当是不会信的,可姨娘说的都是实话,也正是姨娘知道竹哥儿不会信。姨娘这才一直未能同竹哥儿说起,毕竟这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想起了这种花种菜的东西,总归是会让人不信的。”
李孝竹闻言总算是彻底缓下了脸色。认真地看着红菊道:“姨娘怎知孝竹就不会信?只要姨娘如实的告诉孝竹,不管姨娘说什么,孝竹都信。”
红菊浅笑着看向李孝竹,这话,是不是有些……
李孝竹瞬间面色一红。语无乱次道:“孝竹的意思是父亲不在了,姨娘就是孝竹的长者。长者说话,孝竹不会有疑。”
红菊点头,不去深问也不去追究,儿只需要记得,不管姨娘做什么,都不会害儿。”
李孝竹闻言微怔,看着红菊的认真而平静无波的脸有些失神。
来京李府的这些日子,红菊在吃食上自是不曾再有过短缺的,虽说依旧是一日两餐,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但也是少有沾荤的,自然这身板也未能再同在吴镇时那般过于消瘦,在回京路上饿得面色泛黄干涩的脸此时也已养的略有红润,再加上红菊刻意的保养,这面色就更好上一层。
都道京都多佳色,李孝竹见的不少,自家的妹妹与四嫂就是佳中之佳,但今日再看红菊,李孝竹摸了摸心口,嘴角向下,再向上,不是滋味的笑了。
此时的红菊却是皱眉道:“竹哥儿可知四老爷与太子是何关系?姨娘看太子同四老爷甚是交好。”
正沉浸心中情绪的李孝竹闻言,突然面色难看的哼道:“姨娘可得谨记姨娘是李家的妾室,四叔与四婶甚是恩爱,姨娘莫要想那不堪之事。”
红菊闻言看向李孝竹,这是刘张氏上身了吗?说的这般刻卑,不禁气极反笑,“竹哥儿这是做何?四老爷同四夫人一向恩爱,这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谁人不知,竹哥儿这般在姨娘面前提点,莫不是想着姨娘会进四老爷的房中不成?”
“你……你……”李孝竹面色涨红,怒瞪着红菊道:“口无遮拦,不知廉耻!”
红菊哼道:“不知廉耻?竹哥儿倒是好生同姨娘说说,姨娘怎么不知廉耻了,姨娘一未曾单独同四老爷在一起,二未曾询私踏进四房一步,在府中姨娘是好生规规矩矩的在梨园待着,在府外,也是寸步不离的不曾离开你一步,姨娘怎么个不知廉耻了?”
李孝竹被堵了个没话,憋着涨红的脸在红菊的注视下低了头,两手紧紧握着,直过了许久,他才抬起了头,却是未看向红菊的转移话题道:“今天夫子虽然没有对姨娘所说红薯的育苗之法表现出生气,也没有责怪姨娘,但这到底是欺瞒之罪,姨娘还是好生想想该如何同巡抚大人及萧将军解释吧,李府如今……”
自己当真是看错了,真没想到一向迂腐心软的李孝竹在面对自己错误的时候竟然也是个硬脾气,红菊轻哼一声道:“若是巡抚大人和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