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窃的,是顾绮年。
她很不巧的,遇着了娘亲口中的俗套剧情:被人不小心撞到,跟着荷包就离了身。
见到已经有人去追,何青蔓安了心,跟着忍不住感叹:“我说吧。这世道还真不安全,光天化日就出来混,这里的贼难道不明白天黑了才好动手的道理?”
穆传睿刚走近,就听到这样的话,他有些难以理解这位妇人的思维。
但随之,让他瞠目的却是那名少女的举动,只见其慢悠悠的从袖中取出两个灰色钱袋,挂在众人跟前。
少女表情很无辜,侧首单纯的问她母亲:“娘,您说他偷了我一个荷包。却落下了两个,会不会自觉的回来?”
而令人更稀奇的是,那位母亲竟丝毫不觉得奇怪。好似还真的思量了下,方面色如常的开口回话:“不知道,你荷包里可没藏几个银子,如果他亏了的话,有可能就会回来吧?”
这时。余生已经走了过来,他分外惊讶的指着那对母女同好友道:“这、这……她也是个偷儿?”
穆传睿反倒是不急着过去了,那对母女压根就没受到惊吓嘛!
他越发肯定,是个特别的人儿。
就冲眨就够引人注意,寻常人哪会在被碰撞的时候去顺手他人的钱财?
穆传睿眉宇微滞。想到了种可能。
或者说,那名少女,再被窃荷包时就察觉到了?
并没有容他多想。随从很快就将偷儿抓了回来。
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众目睽睽之下,缩着脑袋不敢看大家。
只是待视线触及自己刚刚下手少女手里的两个钱袋时,连忙往腰间一摸,脸上就露出慌乱。
那是他今日的部分成果。
顾绮年心里就生出了股淡淡的成就感。
这快速下手的本事。还是跟娘亲学的。
正如当初在文园里与八姐姐近身时,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玉挂塞到了对方腰间。出于同个道理。
她不懂功夫,娘亲就训练了她的敏捷能力。
如大街行窃和后院栽赃嫁祸等戏码,自己早听过不知多少遍了,所以还真不觉得新鲜。
毕竟是乔装偷溜出来的,故而顾绮年在街上亦保持着很高的警惕。
她也没觉得这手段有什么不好,自己不会主动去害人,只是如娘所说,得有自保的能力。
小偷近身,她不敢直接按住了大喊捉贼,可亦不会让其得了便宜。
毕竟,钱财事小,若是触怒了亡命之徒,谁知道那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对方一个激动会做出什么事?
她还是很惜命的。
只不过围聚在附近的看众就觉得云里雾里了,显然不明白这位失主和小偷是个什么情况。
顾绮年很淡定的走到那被擒住的偷儿跟前,疑惑道:“你刚刚撞了我,怎么跑那么快?我叫你等等,只是想说你落了钱袋,不妨大家都将你当成了偷儿。”
说着就要把钱袋还给对方。
旁边有位大婶忙站出来说道:“小姑娘,你自己的钱财没丢吗?这人跑那么快,摆明了做贼心虚。”
顾绮年这时方当众摸了摸腰间,讶色的望着旁边的母亲,“娘,女儿荷包不见了,是刚才吃面时掉的吗?”
那名随从信以为真,看不过去直接搜了偷儿的身,摸出来好几个钱袋。
钱袋各异,很明显不是同一人。
顾绮年的荷包就在其列。
她又很惊诧,伸手接过来,似乎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将两个灰色钱袋,递给了那名随从,欠身感谢对方。
后者自然称不敢当,指着顾绮年身后道:“那是我家少爷,我只是奉命行事。”
顾绮年转身,正瞧见满眼笑意的穆传睿。
这会观察仔细了,少年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浑身气质不凡,投足间透着股大家之风。
他朝她拱手。
顾绮年又福身道谢。
穆传睿仍旧是笑意吟吟。
这让她生出种被识破的窘迫感,不自在的别过了视线。
装单纯被人看穿,总是件很尴尬的事。
最终,穆传睿让手下将偷儿和众钱袋送去了衙门。
而对于走远的那对母女,就没再跟上去,只站在原地看着。
余生则在旁喃喃不停:“有意思、真有意思。”
须臾,又调笑着问身边人:“咱们、不跟了?”
走了好长段路,何青蔓还回头去看,只是人群太挤,什么都没看着。
她问身边女儿:“绮年,你见过那个人?”
顾绮年就将早前在书摊前拾珠花的事告诉了娘亲,后者即叹道:“哟,这么巧,一天遇着了两回?”
顾绮年未语。
又逗留了会,母亲俩还挺尽兴,然后回了佛华寺。
折返延庆侯府前,先去了香满楼。
顾绮年带着帷帽下车,何青蔓则是副端庄的贵夫人形象,两人身后跟着众仆婢。
掌柜的是个记性很好的人,知晓是侯府的人,忙迎过来招呼,态度很恭敬。
今日食楼里的生意很好,上下大堂里都坐满了客人。
何青蔓问可还有厢房,掌柜的道有,又亲自引上二楼。
经过红木楼栏时,桌上的穆传睿站起了身,侧身同何青蔓作揖道:“这位夫人,好巧。”
惊得顾绮年的步伐都直接顿住。
这是什么个情况?
何青蔓脸上的讶色一闪而过,亦不觉得被撞破就替先前担忧,只和善的点头,应道:“确实很巧,早前在街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