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守廉急声恳求:
“义琏,你要怎么对付我,这都是我们家里的事情。既然方家有难,你更不能杀我了。留着我也能为方家出力。”
“不,”姜钟应摇了摇头,“光是方家还不行,百兽门必须攻打整个静河城。我才可以力挽狂澜,树立威信,为我当上城主铺路。”
姜钟应一言,朱雨桥和吕守廉两人都愣住了。
“唉呀,上贼船啦!”朱雨桥不停地用扇子拍打着掌心,“姜前辈,你可不能赖债啊。”
“让百兽门攻打整个静河城?你、你要当城主?”
吕守廉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我帮你,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
姜钟应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我已经通知了明慧兰来这里。她想看你死,已经等了许久了。”
“明慧兰……”吕守廉呆呆地重复着。
“还有,我不是方义琏,方义琏已经被你们害死了。”
“你,你是——”
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吕守廉觉得透不过气来,他张大嘴拼命呼吸着:
“那你应该感谢我们啊!要不是我们,你怎么可以夺舍——”
“闭嘴!”
姜钟应呵斥道,看吕守廉的眼神如同看着臭虫。
“我要感谢的人是方义琏。我没有照顾好他的哥哥,现在总算可以为他们报仇,也算弥补一点我的过失。”
朱雨桥看看姜小古,又看看姜钟应,他嘴里说着“上贼船”,心中却认为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姜钟应这种气度,怎么看也不是一个炼气修士。
经常有那种,高阶修士夺舍到废材身上,利用上一世的绝学,修为提升得比翻筋斗云还快。
而姜小古,多半就是他前世的师父。
幸好他没有托大!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林中突响动静,打断了朱雨桥的思索,一行人走了过来。
领头明慧兰脚步匆匆,双颧浮着两团不自然的红云,灼灼的期盼让她双眼发亮。
朱雨桥看着她把剑刺入吕守廉心口,不住地叹气摇头。
可惜!
用来喂魂蝶多好啊。
明家人丢出几张符纸,腾起一片火光。没有温度的火焰,只灼烧着吕守廉的尸首,片刻之后了无痕迹。
明慧兰与姜钟应聊了一会,随明家人离开了。
朱雨桥与姜小古师徒相互不信任,自然一同进退。
朱雨桥彬彬有礼,对师徒俩“前辈”“道友”的叫个不停,俨然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前辈,随时跟着你的那个小孩呢?”
“睡觉。”
“他是器灵吧。前辈你的宝贝真多。我还没见过须弥芥子,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不能。”
朱雨桥是根据神识扫不到返魂珠,猜测姜小古身上有须弥芥子。
但不管他说什么,姜小古都是一脸淡然,喜怒不形于色,让他心中越发没底。
“前辈,须弥芥子说白了也是法宝。是可以抹去神识,重新炼制的吧?”
“我的不行,”姜小古斜了他一眼,“你要想拿到返魂珠,除非我死了。”
姜钟应尽量板着脸,心里却捏着一把汗。如果朱雨桥真的动手,他们抵不了半招。
但朱雨桥只是嘿嘿干笑,看样子并不敢出手。
三人回到静河城。城中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民众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到处都能听到百兽门三个字。
十几年前,百兽门的人抓小孩喂养妖兽,如今又想故技重施,被方义琏识破赶走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
这都是明家的手笔。
姜钟应自然不会让朱雨桥和他们住在一起,给他安排了一座离城门很近的宅子。
“如果百兽门突然来犯,你离得近,方便。”
朱雨桥没有异议,对姜小古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
“姜前辈,若是到时候你拿不出返魂珠,朱某拼下一死,也会屠尽这座城,一条狗都不会留下。”
姜小古眼眸都没闪一下,转身就走。
姜钟应的院子一改往日的幽静,离门老远就能听到嘈杂的人声。院中聚了不少人,大人小孩各一半。
“姜仙师。”
文掌柜拉过小英子和小顺儿,二话不说就要他们磕头。
“你上次不是说他们俩有灵根吗?还请仙师看在你和这两个孩子有缘的份上,不要嫌弃,收他们为徒。”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一时间院里跪了一大片孩子。
这都是疑心百兽门还会再来,担忧孩子安危的家长。
方四七都能被调教得打赢阿卜都,自家孩子还有灵根,怎么都不会差。
“我收徒要求很高。真想拜入我门,找我徒弟吧。”
姜小古说完,溜进了屋里,不再出面。
家长们愣了愣,又转头去恳请姜钟应。
不管是师父还是师祖,她都得保护自己的徒子徒孙不是。
“修仙虽能得长生,合于天道,但道阻且长,历经人祸、地劫、天灾,需要过人的才智和坚毅的身心,你们都考虑好了吗……”
姜小古在屋里听着钟应的长篇演说,比她在行多了,不愧是经常鼓舞人心、煽动情绪的天将。
外面更为嘈杂,像是更多的人进入了院子。
“你们以为方义琏是什么好人吗?他们方家把百兽门的张清婉当祖宗一样供着,没准十几年前的事情,就是方家搞出来的!”
这人的声音耳生得很,姜小古贴在窗边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