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惧内,不是因为舅舅多爱舅母,所以包容她。
而是何家早就没落了,如今何家只剩舅舅一人,考中了举人就没能再进一步。
外祖母她病了一场,损耗了不少家底,而外祖父六品官,之后也没有再熬多久也同样病了一场死去了。
而舅母是个商户家的女儿,虽然地位有些不对等。
但是在公爹死去后,她应着一笔不菲的嫁妆就开始在何家称王称霸。
原本好像在原主很小的时候,母亲还没去世,两家还是时常来往的。
但后来母亲死了,尤其在苏文氏上位后,两家就开始再不来往了。
好像是那舅母看不起病歪歪的原主,而原主舅舅是个没本事的,家里也是靠舅母,所以也默认了。
之后再长大些,节日什么的,也不再联络,人多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失落遗憾的。
而这会儿清洛更无所谓啦,隐晦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轻飘飘的,估计也是银票什么的。
只希望舅舅回去,不要被舅母拎着耳朵破口大骂,跪搓衣板什么的,扣什么月钱……
自己这钱,估计就是舅舅的私房钱。
天若这般想着,也只能在心里为舅舅祈祷一句,其它的也无能为力。
心里倒也一点不怪舅舅的妻子。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今流放的人,太多亲朋好友与之避之不及。
自己能昨天有碧云,今天有舅舅,估摸着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暗地羡慕嫉妒恨着。
不过自己可要警醒着了,毕竟昨天是个丫鬟,所有人还能够不放在心上。
但是这个舅舅来了一趟,也没说几句话,那样子二人双手交过,就算有袖子遮挡住,大家也不是傻子啊。
在心里已经做好防备时,清洛已经慢悠悠的走到了自己所属的那辆马车。
在车外没清静片刻,就有着乌压压的一群人将她包围了。
清洛抬头一看,就见苏文易与他边上的苏武安,还有众苏家人逼近自己。
清洛心中低笑一声,没想到不是其他的犯人忍受不住开始施压,而是自家的家人率先出招了。
“父亲怎么到这来了?再过会儿可就要赶路了,您还是速速回去吧!
否则待会儿被官兵鞭打了,女儿可要不得放心了!”
苏文易面皮一抽,声音沉了下来,“刚才来的可是你母亲的弟弟,你那亲舅舅?”
清洛不答反问,“父亲您原配的亲弟弟,您会不知晓吗?
之前是贵人多忘事,但如今你是除了每天赶路外,再无其他事务可忙,怎么还会空不出点脑子想想咱家的亲戚呢?”
苏文易的面色彻底阴冷了下来,而相比较苏文易问自家女儿要钱还要起个开头。
他边上的苏武安就忍不住了,直接伸出黑乎乎的手。
“清洛是吧,你小姑娘家家的,现在是什么时候?明里暗里的人那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
有时候银钱可不仅是宝贝,那也是催命符!
我们也是你爹爹和叔叔的,你交出来银钱,那些危险我们替你扛了!”
清洛简直要被气笑了,“我可听不懂父亲叔父你们在说什么,银钱?
清洛倒是想有,可是我们如今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哪还会有人千里迢迢的给我们送银钱?”
苏武安眉头一皱,“刚才来的不是你那舅舅?人家一来会空手来?
可不就是给你一点银票,行了别想糊弄我们!快着点,别想绕过去,再不给我们、可就要赶路了!”
我还当再不给,你们就要强抢了!
清洛随即冷笑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之前苏府看没落的亲戚那都是防着,就怕对方上门打秋风!
双方早就没什么联系了,如今赶来不过是看看我还安好没,况且何家可全靠我那舅母撑着!
我舅舅是怎么样的人,你们会不知道?他能给我什么银票,别做梦了!”
苏文氏站了出来,满脸憔悴的哀求道:
“大姑娘,你之前对我们有怨,但那也是没法子!如今这流放之路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
大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坐的马车一辆车,十个座位,多的就算挤得下也不可以再坐了。
按理来说你父亲和叔父是没那个机会,但是我们也听其他人打听了,真有点银钱打点下去,还是能够让他们也坐上了。
到时候两个当家的和你四个哥哥相互轮流,他们才是我们的希望啊!
将来真到了老家,大家还是得全靠他们!”
苏文氏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清洛全当耳旁风,脸上是笑盈盈的听着,但始终就是不应声。
如此,苏钱氏也忍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劝呢?
不管是现在在流放路上,还是将来到了老家,全都靠你四个哥哥和父亲叔父!
不然你个姑娘家家的,别说保不住那点银钱,就算保住了一路打点下去,到那还剩多少?
到时候我们还会亏待了你不成?
等一旦到了老家,那就是我们苏家的地界,将来给你一笔嫁妆,不让你嫁给那些乡村野民,一定会给你挑个好的你满意的夫家,还能白拿你的!”
真一定能白拿了你!
这次清洛回应了,语气透着股嘲讽。
“叔婶,您可真是能说笑,到了老家就是我们苏家的地界?
你这说出来就不会心虚吗?
我们回了老家那也是得缩着脖子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