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味里的人都喝多了,醉的醉,睡的睡。
萧大公子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醉鬼,将云莞扶回了她在人间至味休息的房间之后,确认小姑娘安安分分的睡着了,便离开了。
连被他一窗扇拍晕在楼上的顾公子也没有理会。
五月的天气,些许闷热。
萧韫之回到萧府雪园之后,已是子时。
刚从净房里洗漱出来,他还浑身的不自在,少女倒在他身上的感觉,如有实质,在脑海了反复出现,挥也挥不去。
萧韫之暗道自己撞邪了。
直到窗台上传来一声异响。
萧韫之看过去,雪白的信鸽落在窗台上,他走过去,轻轻将信鸽脚上的信筒拿下来,拿出里边小小的纸卷,在灯下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松开。
指尖一捻,信纸已灰飞烟灭。
胸膛上的疤痕,已经在恢复,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一日从彩丝阁离开,一来是他一个男子,确实不方便住在那里,而来是他收到了通知,随州铜安城有曹世荣的踪迹,想去查探一番,哪知到了那边之后,踪迹却又消失了,倒是莫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心里存疑,便多留了几日,想查探一些踪迹,可惜至今也无头绪。
看来过段时间,还是要再出去一趟。
只是看到胸膛上的疤痕,便又难免想起今夜少女的脾气。
他认识云莞这样久,第一次见到她对自己发脾气,为的是他不辞而别,而且是带伤不辞而别。
也想到了少女最后软软地说,让他不要再受伤,不能伤脸。
萧韫之不由得笑了,摇了摇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想法甩了出去。
个没脸没皮的小姑娘,发起酒疯来,他也招架不住。
萧韫之正想熄灯上床睡觉,蓦地想起了什么,走到一个柜子面前,在里边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出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那珠子是他偶然得来,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晶莹剔透,夜间还能散发幽光,倒也像个星星。
他想着少女今夜闹着要他摘天上的星星的胡搅蛮缠模样,只觉得可爱至极,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都捧到她跟前,瞧她笑起来像是小狐狸的模样。
临睡之前,萧韫之想着明日将这珠子给云莞送过去,反正留着也是留着,他也用不着。
夏日悠长,他翻来覆去许久却也未能入睡,只觉得今年的初夏,比往日都要燥热一些,直到丑时过去了,才幽幽睡去。
天降蒙蒙亮时,萧韫之做了一个梦,如往常一样在寅时末醒来,翻了一个身之后,觉察到冰凉濡湿感,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回忆了一下黎明前的梦境,少年的脖子染上了一大片红色,隐隐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
萧韫之稳了稳失控的心跳,闭了闭眼,半盏茶之后,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他烦躁地翻身起了床,进了净室,一刻钟之后,一身寒意地出来了。
院子里的小厮都还没有动静,只有阿肯知道他起来了,正要进来给他收拾房间。
萧韫之脸色不虞地将人赶了出去,将净房里换下来的衣裳就着床上的被单,一团团进火盆里,点了个火全烧了。
阿肯进来,看到萧韫之在烧被子,吓了一跳:“大公子,你,怎的一大早在烧被子?”
认真瞧过去,却见他家大公子似乎心情不大好,眉间的烦躁挥不去。
阿肯不确定他家大公子的脸,是不是被旺火烧红了,还是心情不好引起的,只见到一向好脾气的大公子转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去,不许说出去!”
阿肯不明所以,他说什么呀他,但还是恭敬应下了:“是。”
萧韫之烧完了被子,看着火盆里的一团灰,长吁了一口气。
被子烧掉了,烧不掉的,却是梦境里的柔软。
还有萦绕在鼻尖的,少女独有的幽香。
一个除了萧韫之,再不会有人知道的梦。
只有阿肯觉得,大公子的剑法,好像精进了许多,剑气都将院子里新长的树叶都砍断啦。
*
萧二公子看着他的兄长在练剑,那杀气腾腾的气势,着实与每日练剑只为巩固和锻炼的初衷相违背。
萧浮生不知道他的兄长怎么了,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到萧韫之停下了,才拍了拍手掌:“兄长的剑法又精进了。”
萧韫之收了剑,瞧了一眼一身雪衣的萧浮生,多余的精力被发泄过后,通体畅快多了,扬了扬眉道:“有事?”
萧浮生点了点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籍:“这是你前段时间让我里找的专门让女子练的剑法。”
萧韫之:“……”
剑是白练了!
萧浮生奇怪:“兄长要教阿莞练剑?”
“我哪有那闲工夫。”
“哦。”萧浮生点头道:“我见兄长对阿莞的事情一只很上心,以为你要教她,不过确实也是,阿莞聪明,这本剑式简单,自学也可。”
萧韫之:“二公子,想说什么呢?”
萧浮生笑而不语,将剑谱递给了萧韫之。
萧韫之轻哼了一声,一扬手,剑谱已经在兄弟两人手上易位。
啧,小姑娘没练过剑,再简单也得有个人帮忙指导,不然准会伤了自己。
*
云莞一阵宿醉之后,压根就不记得昨夜的事情。
只是醒来之后,看到床头多了十张银票,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某一瞬间——萧韫之好像用十张银票买了她一句话。
哎,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