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开年后,木扁依旧骑着摩托车奔赴山西去了。木沙进入初三下半年。似乎只是不愿再看到苏倩贴满墙上的图片,亦或是天气渐暖或者上晚自习对自己帮助不大,也为家里省点钱,木沙放弃住宿。只是身上带了些钱,中午不想回家的时候就在学校解决午餐。
离中考还有半年,老师们是常常把“中考”二字挂在嘴边的了,可总也无法调动起同学们的紧张情绪。
田里的麦苗长得飞快,日子也过得飞快。在自行车车轮的颠簸飞转着,两个多月就这样过去了。
五一开学四天后,中午放学,木沙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刚走出教室,就被王老师叫住:“你今天回家吃饭吗?”
“不回呀。”
“那你帮我去大伟家看看,他是怎么回事,有三天没来上学了,也没请假。”
“好……吧。”说话间,木沙在想:我还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呢?该向谁问呢?她边想,边朝食堂走去。
碰巧看见二伟从宿舍那边走来,木沙迎上去,问:“你知道大伟家住在哪里吗?”
“知道啊。我正要回家呢,我带你过去。”
“你找他干什么?”
“没什么。他几天没来上学,又没请假,老师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样啊,我听说他好像不上学了。”
“为什么?没两个月就毕业了,怎么着也得把初中上完吧。”
“我也不知道。前一阵我碰见他,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们出了校门,往北面走去,来到镇上的大十字路口,又向西拐,直走到村中大道,又向北走,路边经过一条巷子,二伟指着巷子说:“他家就在里面第三间。你自己去找他吧,我先回家了。”
木沙看着二伟向北走去,后面隔几排就是镇上通往z县的大路了。
她走进巷子,来到第三扇铁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大门。一个个子稍矮,体形稍胖,却穿着得体,头发微卷的女人开了门。
木沙见状,礼貌地说道:“阿姨,这是大伟家吧?”
“是的。你找他有事?”女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是他的同学,我叫木沙,他几天没去上学了,班主任叫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正为这事发愁呢。他说他不念书了,好说歹说都没用。你先进来吧。”
女人把木沙让进院子,把她领进屋里。出乎木沙意料的是,大伟家也是旧房,只是房子也好,装饰也好,人也罢,给人一种稍稍精致的感觉。
“你先坐这里,我去叫他。这孩子早饭午饭都没吃,还在睡觉呢。”女人指着炕头说,又拿了个杯子从暖壶里给她倒了杯热水。见木沙摆手,把水杯搁在墙边的矮几上,转身进了里屋。
听说大伟会拉二胡,却从没见他拉过。现在,木沙面前的墙上就挂着一把,看来,传言可能是真的了。
过了一会儿,大伟出来了,他的母亲跟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他们都站着,木沙也缩下炕头,把理由说了一遍。
“我都不上学了,还请什么假?”大伟打了一个哈欠,“我还以为别人告诉他了呢。”
“你真的不上学了?”
“可不是真的?我早就不想上了。”
“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你又不急着干什么,干嘛不把这两个月念完呢?”
大伟母亲接话道:“就是。你还这么小,出来能干什么呀?你再挺个两三年,混个初中高中毕业证,到时候就是不念书了,你爸和你爷也好给你找工作。”
“我是混不下去了,上学也是睡觉,不上学也是睡觉,还不如在家里睡着舒服。再说,那些毕业证书有什么用呀?我又不进什么公司,要真进公司,那些证书也没用。”
“你回去就跟老师说我不上学了。哎,睡这么久还困,我再去眯一会儿。”大伟说完,又回了里屋。
他母亲朝木沙投来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就这么个儿子,从小把他惯坏了,没点礼貌。唉,他实在不上,我们也没办法,就麻烦你去跟老师说一声吧。”
“我知道了,阿姨。我先走了。”
木沙告辞出来,重新来到尘土飞扬的大街。同学辍学是很常见的事,对于大伟而言,学校于他或许没有什么意义。而对于自己,重新回来,是否又找到了其中的意义呢?
学校于她,更像时间上的过渡,而不是决定未来的康庄大道。
木沙把大伟不上学的消息反馈给王老师,他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大伟的离去在班上也没引起多大的反响,至多再不能听见他美好的歌声了。
然而,还是有人在意。第二天课间,一个女生找到木沙,悄声问她:“你去大伟家找他了?他真的不上学了?”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他母亲劝他都没用,何况我呢?”
女生沉吟片刻,建议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兴许能够说动他。”
“是吗?谁呀?”木沙好奇地问。
“韩媛,你可能没听过,她是四班的。我知道大伟喜欢她呢。”
原来出色如大伟,也有暗恋的人。
“要不,我把她叫出来,你跟她说说,我们再试试?”女生睁着大眼睛,眼里满是希望。她叫美然,长得却并不漂亮,可能从来没有入过大伟的眼睛。
木沙似乎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同意了。
生命中又一个人出现在眼前,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却让人印象深刻。
人们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