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满心懊悔的蜷缩在墙角,痛恨自己不该去招惹那个什么“程管事”。
芜湖刘家的人太野蛮了,自从自己亮出了刀来,他们便一拥而上,围着自己两人就往死里打,棍棒锄头如雨点般的落下,直打得自己和楚默晕死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人已经全部被五花大绑,扔进了这芜湖县的大牢里来。
这里说是大牢,其实不过是几间破柴房而已。他们把窗户和门都给锁死了,而且遮挡上了,把个柴房弄成了暗无天日的样子。这芜湖县里连个正经的狱卒都没有,每天饿得肚子前胸贴后背也不见人来送饭,大声喊叫也没有人过来。送来的饭都是硬如石头的窝窝头,连清水每天也只有一碗。自从进到这牢房里面,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整个房间里臭气熏天,到了晚上蚊子却又格外的多。弄得他晚上睡不着觉,只能白天里眯一会儿。经过这么五六天的折磨,现在楚建想要站起来活动活动,都会觉得头晕目眩的。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楚建嘶喊着,却根本喊不出声来,他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自己犯了什么错?那魏浑父子明明是自己家的佃客,自己想要把他们捉回去有什么错了!天底下又有谁家会任由自己家的佃客逃走?可恨那狗县令竟然问自己要证据,这些人连户籍都没有,上哪里去证明他们是自己家的佃客?这摆明了就是要偏袒魏家父子嘛!
怎么办呢?家里会不会派人来营救自己这些人呢?楚建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楚建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门口,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来把他放出去。
不知道是哪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有人喊道:“楚都,出来,过堂候审!”
签押房里,翁龢看着底下跪着的浑身邋遢的楚都,大声喝道:“芜湖县里的编户,怎么会是楚家的逃奴?你说他是逃奴,可有魏家父子的文书?”
楚都哀求道:“大老爷容禀,那魏家父子虽然没有户籍,却实实在在的是楚家的佃客。小的和他们相处多年,岂会认错?此事老爷到春榖县找人来一问便知。”
翁龢道:“既然魏家父子没有户籍,楚家私自以其为佃客,就是隐藏户口!这是干犯朝廷律法的,你知道吗?”
楚都不过是个僮客,主人家叫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何知道这些事情?当下他只是苦苦哀求,只说是听从自家郎君的命令,到芜湖来追逐逃奴,无意卷入与刘家人的冲突。
翁龢冷笑道:“你不招也没关系。当日刘家的垦荒队里,有很多人都在现场。他们只是受雇于人,并不会为其作伪证。他们都说是你们手持凶器,要绑架勒索魏浑父子。再说了,跟你一起来的那几个人,都已经招认了,说是你们听说芜湖为无地百姓分地,特意想来发财的。你如此执迷不悟,就等着到矿场去做苦力吧,运气好的话,不用再矿场累死就可以等到朝廷大赦!”
楚都吓了一大跳,不明白为什么打个架就要被发配到矿场做苦力。他心里害怕,忙苦苦哀求了起来。
翁龢怜悯地看着他,说道:“你不自救,可没人救得了你!”说吧他大手一挥,就有两个衙役上前来,要把楚都架下去。楚都哪里敢下去,他连忙膝行上前,苦苦地哀求道:“还请大老爷赐教,小的要如何才能自救?”
翁龢道:“魏浑父子乃是朝廷的良民,这官司你便是打到建康也改变不了。你们说是追击逃奴纯属无稽之谈。你们虽然手持凶器,到底没有真的杀了人,只要你们如实招供绑架未遂,本官看在你们无知,又是从犯的份上,可以网开一面,罚你们些钱财了事。究竟要走哪条路,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楚都暗道:“官字两张口,可不能轻信。我若招了供,说是绑架魏浑父子未遂,那时候怎么判罚,还不是要你说了算?藏匿户口,说到底也没我什么事,大不了官府处罚楚家罢了,关自己一个僮客什么事?可是若拒不按照这官的话来说,只怕他会有无数的手段等着自己。自己若是挨不过,还是要按他说的招供。这……可怎么办?”
翁龢看他眼珠乱转,知道这小子奸诈,不会轻易就范。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之中,已经有七个人招供了,也不差你这一个。你若不想招供,就先下去吧,且看看你们几个嘴硬的会不会被发配到矿场里面去!”
楚都听说有七个人招供了,登时慌了神:“老爷息怒,小的这就招供画押!”
接过翁龢递过来的纸,楚都果然看到了七个人的画押,他恨恨地道:“这些佃客果然都是不可靠的,这么轻易地便乱招供!等回去之后,可不能轻饶了他们!眼下的形势,也只能先招认再说了!”无奈之下,楚都也只好在那张纸上画了押。
翁龢暗暗冷笑:“那七个人跟魏浑一样,不过是楚家的隐户,如何肯为了楚家去矿场做苦力,九死一生?本官答应他们可以迁徙来芜湖落户,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就招供了!这个时候,你们几个楚家的僮客想要表忠心,那也是没有用的!”
“来呀,下一个,带楚坦上来!”
程度紧紧地攥住手里的奖牌,看着桌子上黄澄澄的五千钱,激动不已。据刘主管说,这是刘家郎君特意关照的,认为程度在遇事时“见义勇为,忠勇可嘉”,特意颁发了这块“见义勇为”的奖牌。不光程度,当日参与斗殴的刘家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