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大的雪!”尽管已经快十九岁了,孙晓顺出门见到这么大的雪,还是雀跃了起来,一把放下枪,这小子不管不顾地就是纵身往前一跃,噗地一下,掉进了新开挖的战壕里,积雪漫过了腰身。
“你个小瞎怂,小心摔坏了脚脖子,看哪个管你噢!”老班长今天三十四,原来是栗山镇上一个皮匠,因为鬼子轰炸炸死了老婆儿子,一怒之下就投了中王纵队,两年多的时间,就当上了班长。没办法,部队扩张太快,像他这样参加过几次战斗的老兵已经算是时间长的骨干了。三营那边甚至好几个连排长也只有两三年的军龄。孙晓顺和他是一个胡同里的邻居,娃子不愿意好好呆在自家的店里跑腿,这就托了情参加了部队。没办法,谁让他爹和老班长是发小的哥们呢,所以,该骂的时候他就开口骂上了。只是,这可多是为了小顺子的安全着想,满满的都透着关心。
“切,俺才不会有事呢!这边原本就是炸弹的深坑填起来的,大一点的石头块都被清理了的,还是俺亲手搬得呢!”孙晓顺不敢回嘴怼老班长叔,只能在心底腹诽两句,算是梗了脖子了。没办法,班长叔人家体力足、枪法准,无论是站军姿还是越野跑,都甩自己两条大街去,只能乖乖的老实听话。
“给,既然你小子这么爱雪,那就在下边好好的用木掀清雪吧。啥时候清完了啥时候上来吃早饭,俺帮你用棉被把饭捂着。”老班长毫不客气地递上一柄木掀,薄薄地惩罚了他一次。
“好唻,班长叔,俺敢跟你打赌,等不到你们吃完,俺就能清理完!嘙——”孙晓顺尽管身体不算太强壮,可打小也是各种农活都帮着家里打理的,后来店里的气力活计,那更是抢着干,所以小伙子力气并不差,清清积雪这种简单的活计,那就是小菜一碟。十分熟练的朝着手心呸了口涂抹,搓搓手就干了起来。
“成啊,只要你赶在早饭点干完,俺的那块梭子肉就归你了!”老班长眼角含笑,鼓励他道。这打仗有打仗的好处,原本只得一周两次的大荤,自从上了战场,炊事班那是每顿都会有制作:大块的梭子肉,大个儿的狮子头,腊鸡风鹅,香肠香肚,反正是顿顿过年的伙食。这不,最高兴的还是这帮正长身体的半大小子,没一顿不是吃得满嘴流油的。
“那你可亏大咯!叔,您瞅好了——”孙晓顺两手较劲,舞的木掀像风车一样,很快就清出了一段去。
雪停了,虽然还阴着天,寒风一吹,是人都要打个哆嗦。可尽管天寒地冻的,上级还是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尽快整理战线,加固工事,预备敌人的进攻。眼瞅着山下的鬼子还没有离开,即便是大雪飘飞的几天,也能看到探头探脑往山上偷瞧的鬼子。时刻要准备战斗,那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的!
孙晓顺动作很快,在他完成了清理的时候,炊事班才刚刚把早饭送了过来:香喷喷的小米饭,浇上肉卤子,在盖上肥嘟嘟的大块梭子肉,那真是人间的美味啊!孙晓顺的海碗上盖了两层大肉,喜得这小子眉开眼笑,一边吸溜着嘴边欲滴的油汁,一边大口扒拉小米饭——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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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嗡嗡——”离得老远,空气中微微地传来了轻微的震动轰鸣,天边的两个小小黑点若隐若现。
“呛啷啷,呛啷啷——”山头上激烈的锣声响彻四野,一只锣接着一只锣,从最远处十几里外的山头迅速传到了独门坎阵地上。没有警报器,那就用金锣代替,也算是土法上马的警报系统了。
“全体都有,马上进入坑道!敌人的飞机来了!”八营一连长赵古风手里拿着个铁皮的喇叭,对着阵地上下喊道,他们八营昨天接替的七营阵地,临时培训了坑道防御战法,这一大早的没想到就用上了。
“不要慌,敌人来的这是侦察机,是来探查情报的。轰炸机来起码要等到他们回去,嗯,估计一个小时之后了!”山头上,陈龙对着身边的一帮军官说道,“看到没,要是轰炸机起码会来三架以上,毕竟对地轰炸那也是穿针绣花的活,没那么简单的。尤其是在有地面火力打击的情况下!”
“呃——,司令员,就当他们临时来一遍训练好了!小心无大错啊!”班诚志有些感到脸红,揉揉鼻子自己找台阶道——毕竟防空的事现在是他在负责,瞭望的战士见到飞机就吓得敲锣了!
“干!讨厌的小鬼子!连个早饭都不让老子安生吃!”这么一通闹腾,捧着个大海碗急匆匆跑进坑道的孙晓顺可遭了罪:一口大肉块噎在嗓子眼,没把他白眼仁翻出来!
“呜——嗡嗡嗡!”果然,两架侦察机飞的很高,速度也很快,绕着独门坎到栗山镇这十来里的地方来来回回兜了四五个圈子,这才摆动着翅膀呼啦啦地飞走了。
“报告,山下来了敌人了,数目很多,恐怕不下两三千人,布满了对面的山谷!”有作战参谋第一时间递过来望远镜,指着对面人流几乎覆盖住了白雪皑皑的山谷报告到。
“噢?这么多人?”陈龙接过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看样子对方不像是鬼子啊,看起来懒懒散散的,稀松随意的很哪!
“是铜锣寨的二鬼子,娘的,还真就铁了心投奔鬼子当汉奸了!”魏春生也在一边看得真切,马上给陈龙解释道。
“妈的,老子最恨这帮出卖祖宗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