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庄,“青石堡垒”二层。
如果说李家村的堡垒是用来蜗居及防御山匪的,那么柳家庄的堡垒却是用来供柳夜白享受的。
堡垒共分三层,第一层分布着厨房酒室以及下人的居所。第二层是足有上千平米的会客厅及餐厅。第三层是柳夜白的居所,及“宝库”,七千余两白银就是从这座宝库中找到的。
此时夜色已起,这三层堡垒,早已被珞烟画带着月卫们彻底“清扫”了一遍,如今完全归属于叶苍茫。
堡垒二层,叶苍茫用膳完毕,有亲兵来报,“裴玄一来见。”
裴玄一是拄着拐杖来的,他那条白骨森森的腿已失去踪影,下面空荡荡的。
裴玄一行礼,礼毕,两人坐定。
裴玄一道:“没想到世子殿下的金疮药竟如此灵验,下官也因此免遭许多痛苦。”
叶苍茫嘴角抽了抽,心道,“你勉遭痛苦?大人你知道痛苦是啥不?”
后来叶苍茫从亲兵处得知,这裴玄一那条白骨森森的腿并不是因为酷刑,而是他自己刮的,那腿因为受刑长出脓疮,他为了防止进一步感染,竟然在无数个夜晚用陶碗片一处处的刮,最后竟刮成了那样。
叶苍茫听后当时的感觉就是,“这都不死?”于是脑补了一个画面,阴森的地牢内,一个清瘦的中年人,面色平静的用一个碎陶片刮着自己腿上的肉。
更让叶苍茫感到佩服的是,当影卫给裴玄一处理完伤口后,他竟随便找了一位刀法好影卫,手起刀落,直接把他那半截白骨森森的小腿砍掉,然后扔入火堆烧掉。
“这绝对是个狠人!”叶苍茫再次评价。
“裴大人,本世子有话直言,今晚这柳家庄将会很危险,为了裴大人的安全,故此本世子建议,裴大人应立即离此避险。”叶苍茫竟直接下逐客令。
在叶苍茫看来,这裴玄一的确算个人物,但官场人心难测,谁知道这裴玄一隶属那一阵营,他可不想自己身边从此多了一位阵营不明的人,而且此人还是位佥都御史。
“今天之事下官已略知一二,世子先救李家村众人与水火,再诛杀恶绅柳夜白,后斥此地县尊邹清河,”裴玄一避开叶苍茫的话题道:“世子俸王命主莽原郡剿匪事,却不去府衙,不住军中。而先于李家村之事,说明世子此行,并不信任此地官员。下官亦是如此,下官之所以私访莽原郡,亦是不信任此地官绅。”
叶苍茫皱眉,“裴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下官来此地私访月余,深感此地问题错综复杂,官匪勾结,匪绅勾结,乃至于匪民勾结,若想彻底铲平此地匪乱,必须具备三个条件,其一,须一位不属任何派系的朝廷大臣,领王命节制诸军。其二,此人平匪意志坚定,百折不挠,且不假手与任何此地官员。其三,此人通晓军略,久经战阵。”裴玄一定眼看着叶苍茫,“下官以为非此三条不能平定乱匪,纵观我楚国朝局,能符合此三条者的绝不出一手之数。今下官观世子行事,勉强符合此三条,下官不才,愿助以微薄之力助世子成事。”
叶苍茫微微一愣,没想到说来说去,这位裴大人竟是打算助他平匪,这是什么节奏?
“裴大人说本世子“勉强”符合,不知何为勉强?”叶苍茫忽然有了说话的兴趣。
“其一,世子奉王命主莽原事,世子亦是我王独自子,更没有外戚势力,因此世子就不会受任何外界条件干扰,能一心行莽原事。其二,今日世子孤军突入莽原境,解李家村之屠村之祸,且怒杀恶绅柳夜白与谈笑之间,说明世子剿匪意志坚定,斥责莽原县令说明世子不打算借用其力。其三,今观世子所带之亲兵,士气如虹,令行禁止,颇具章法,说明世子亦有领军之才。
裴玄一顿了顿继续道:“之所以说世子勉强可为,其一,世子无论军政皆缺乏历练,其二,世子手中并没有完全听命世子的百战之师。也就是说世子如今只有志向,而无实力。”
“裴大人说得好,分析的也透彻,想必裴大人也清楚,一位只有志向而无实力的光杆世子,想平定莽原十年之匪乱,几乎不可能,那裴大人又何故欲相助呢,到头来赔上大人锦绣前程不说,可能还会赔上性命。”叶苍茫说道。
“世子问的好,其一,世子是很难平定莽原之乱匪,但仅仅是很难。而其他官员是一定平不了莽原之匪乱,否则莽原乱匪也不可能为祸十年。其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本为我辈读书人之天命,何昔性命载。”裴玄一说道,“下官之所以私访莽原郡,就是想查明莽原匪乱之根源,谁知事未成却身陷乱匪之手,若非世子此番搭救,下官唯死一途,今虽得救,但莽原乱匪依旧猖獗,黎民苦难,下官岂能就此退却。今世子立志平莽原之匪乱,下官虽官小权微,但凭此七尺之躯,三十年才学,亦能助世子一臂之力,还望世子不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裴大人说的好啊!”叶苍茫叹道。
叶苍茫亦相信无论何时,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无论社会多么黑暗,无论时局多么艰辛,却总是以信仰为先,甚至不惜生命。
“裴大人都快说服本世子了,本世子孤身来到莽原,虽志在平定莽原匪乱,但的确缺少帮手。”叶苍茫想了想说道,“裴大人既有心相助,本世子也很感激,但裴大人还须考虑清楚,裴大人相助本世子莽原平匪,很有可能被有心人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