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阜受命前往卢水胡驻地,统领卢水胡骑兵。但卢水胡的驻地在武威郡境内,要到卢水胡那里去,就绕不开武威郡。而杨彪正在武威郡境内四处找寻矿藏。
杨阜知道这避免不了,便做好了碰见杨彪的准备。
果然,杨彪在刺史府中有眼线,立即得知了杨阜不知为何,突然要经过武威郡的消息。杨彪打探到了杨阜的路线,便在半道上等候杨阜。
杨阜率领卫队五百骑,果在路途上碰见杨彪,看见杨彪率领十几个工曹的侍曹,在官道上的长亭里等着。
见躲不开,杨阜便装作喜相逢的模样,笑脸相迎,迎了上去。
“在下本想到武威郡后,亲自去拜访杨公。怎敢劳杨公在此等候?”
杨彪还不知杨阜所来为何,但又觉得杨阜贸然擅离职守,必定有蹊跷,这才来试探试探。
杨彪微笑道:“义山,我二人一同供职于刺史府,并为曹掾,乃是同僚,怎不可迎候?”
杨阜略拜:“多谢杨公了。”
杨彪一指亭下,说:“酒水已备好,何不得饮?”杨彪伸出手,摆出个“请”的手势。
杨阜不想盘桓,恐怕杨彪看出端倪来。但杨彪有备而来,他也难以招架了,便佯装开心之貌,说:“请。”
杨彪便领着杨阜进入亭下,酒过三巡后,杨彪问:“义山身为邢曹掾,不在刺史府里处理公务,怎么来武威郡?还带着这么多卫士?难道是要征伐韩遂了?”
杨阜心里一惊,杨彪果然是为了套他的话而来的。
杨阜面上却不见波澜,笑道:“非也。在下此次前来武威郡,是为了抵御屠各胡、浑邪胡而来的。”
杨彪仔细地琢磨着杨阜的话,见杨阜被他逼问之后,并没有着急地辩解,也没有过多的掩饰,疑心稍去了些。
杨彪道:“屠各胡、浑邪胡?”
杨阜迅速想好说辞,说:“屠各胡和浑邪胡见我凉州安置卢水胡在其地之前,以卢水胡占据了他们的牧场为由,或有兴兵动乱之心。刺史惧卢水胡愚笨,不知如何应对二部的威胁。是以刺史遣在下来,便是来指导卢水胡抵御屠各胡和浑邪胡。”
杨彪有些疑惑,试探着说:“好端端的,屠各胡和浑邪胡怎敢冒犯凉州呢?二部尚远不如羌人,难道他们不怕神威将军吗?”
杨阜胆战心惊,这杨彪每句话里都在试探他,杨阜明白,或许杨彪已经开始怀疑屠各胡的异动,是否和马超有关。如此,杨阜不得不更加小心。
杨阜说:“戎狄之性,盖非我等中原人所能知。或许是听说了朝廷已经裁撤西凉铁骑至四万之数,方才有恃无恐吧。”
这一回答又躲过了马超,杨彪的疑心又消减了些。
杨阜道:“不过公也不必惧怕,我凉州有神威将军在,量无兵祸。浑邪胡早已衰败,骑兵不过一万;休屠胡稍强,也不过三万骑。我西凉铁骑在人数上虽与之齐平,但公也知道,西凉铁骑乃天下第一劲旅,非屠各、浑邪之类可能比。”
杨彪听了,仍然有些疑惑,说:“既然休屠、浑邪仍有四万骑,实力不小,何不由神威将军统领西凉铁骑前去征伐呢?只派足下前去居中指挥,卢水胡人不过数千骑,恐也难以取胜吧。”
杨阜叹了口气,说:“如今少主仍然在主持划地一事,而西凉铁骑又被派往各郡戒严,实在是走不开啊。”
“为何要戒严?难道要征伐河西?”杨彪又在杨阜言语中找到了一处破绽,他眯起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杨阜看。
杨阜心里暗叫不好,言语间又给杨彪带来了疑心。杨阜脸上不动声色,说:“非也。之所以我军戒严,是因为此时凉州正在有条不紊地分化同化羌氐,使之化为我部。然而有些羌氐仍然秉持旧俗,对凉州刺史府的政策阳奉阴违,甚至煽动族人反抗。刺史恐羌氐有变,故而命令我军暗中分驻各郡,以待时变。”
这个理由正当又充分,杨彪又沮丧地点了点头。
杨阜忍不住说:“在下也知道,公讨贼兴复之心炽烈,但韩遂毕竟仍连跨河西之地,保有步骑数万,并非屠各胡所能比。要想一鼓而下河西,灭亡韩文约,必须长久计较,并非一日之功。而凉州方才安定下来一个月多一旬而已,刺史和将军的改革仍未完成,百姓好不容易获得喘息之机,所以刺史和将军怎敢在此时就兴兵讨伐韩遂呢?”
杨彪一想也是,还是自己太过着急了,前有大敌,后方未稳,换做是皇甫嵩那等名将,也不敢这么冒险。除此之外还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什么事都能想到马超开战之事上。
杨彪方才点点头,说:“确是在下着急了。”
杨阜见杨彪面容舒缓了些,看来是被他蒙混了过去,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杨阜道:“不过公也不必太过着急,等到来年粟菽丰收,战马变肥,便是少主讨伐韩遂之时。量韩遂乃反贼也,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少主必能击败韩遂,夺回河西!”
杨彪心里暗道:尔之少主征伐韩遂之时,就是其丧命之日!朝廷岂能容忍尔等叛贼占据凉州?
杨彪敷衍地说:“这个在下确是相信。量将军运筹帷幄,韩遂必定难以抵挡。”
杨阜说:“公来武威,确有发现矿藏乎?”
杨彪点点头,说:“前几日探明了三处铜矿,一处银矿,俱是难得的好矿。”
杨阜心里窃喜,终于打消了杨彪这老狐狸的疑惑,岔开了话题。杨阜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