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既引军北进而取绝龙岭,谢崇宝便趁得胜之兵前来阻击。
罗伊早已胸有成竹,故不与战。便引辎重大队退入岭中,由此守株待兔以候良机。崇宝不知是计,引军孤身犯险。但入绝龙岭内,但见四面悬崖峭壁、地势险峻,不由得心中萌生莫名惬意。
此时绝龙岭三字傲然刻于石壁之,谢崇宝见得不禁心中惶然。
诸将因此不解,问其故。
谢崇宝一声叹息,回应道:“昔日我年少之时,曾为求学遍访名师。虽然习得一身的本领,却也曾在离开师父的时候聆听过他的教诲。”
诸将不知何意,详问其中琐事。
谢崇宝道:“我恩师名唤普吉先生,实乃世外高人。曾言我是人中之龙,但人生却困于浅水之中。想要飞黄腾达,唯有摆脱浅水之困,方可大成。为今投奔大夏,方授王主重用。本想借此以成功勋,就此摆脱命中浅水之困。却未曾想到,居然来到这不吉之地。我为人中龙,而此地却偏偏取名绝龙岭。今见如此不吉之名,故而心中不悦。莫非天命当真使然,此番难逃劫数吗?”
诸将闻言,心中皆有畏惧。然而谢崇宝毕竟是主将,此番只有安慰。
崇宝表面应允,心中仍旧以此为意。正自行进之间,忽听得山谷中一帮铜锣。不等自己做出反应,四面山峦之尽数浮现出狼族的军马来。人数虽是不多,但却全都身居险要高地。将旗之下,一人风度翩翩傲然而立。此非是旁人,正是罗伊。
崇宝既见罗伊,心中极为震怒。然而相比于他,此时的罗伊倒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好个勇猛小将,却是让我低估了你。本以为之前的铁滑车足以将你应付,不想你竟能击败我狼族的伏兵一路追赶到了这里来。如今你已生逢绝处,不若早早投降。我狼族正当用人之际,归降于我定然不负你平生所学。如若不然,这绝龙岭就是你等众人的埋骨之地。”
崇宝闻言,大怒道:“好个大言不惭的鼠辈,前番算计我不成,如今又在这里设下陷阱。可惜你家宝爷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如今以你们这些残兵走卒,又岂是我的对手?便是你们四面合围而下,我亦不惧。”
一语言毕,便喝令部下发起冲锋。然而此间地势并不比的之前,之前虽然也有高处,但毕竟只是土丘。如今四面尽是峭壁,骑兵根本无处可攀。
罗伊大笑,令旗挥动之间,四面军卒今投巨石而下。夏军惨被围困,纵有战力,只恨却无还手之机。崇宝无奈,只得引军向后退去。本以为此番进入山谷不久,退出便可规避大祸。谁知谷口早已被罗伊设下了埋伏,虽然只有百人之数,但却足以覆灭多达两千余众的整个大夏追兵军团。
绝龙岭的谷口,就像是一道拱门。两侧峭壁相互为应,以此形成一条蛇道。
这百余人身居两侧崖,早已在崖顶的山石处埋好了大量的火药。但见夏朝军马有意退回,当即将火药予以点燃。一瞬间的轰天之力,直接将两侧的崖壁炸塌。刹那间山石崩陨,就像是倾斜的瀑布一样朝着下面砸了下来。
巨石滚滚,恍若炮击。夏朝后撤之军根本没有提防,瞬间便落入这陨落轰塌下来山石之下。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而谢崇宝纵然有惊天之能,却也无力抵挡这样的攻势。
山石涌动,惊起尘埃一片。夏朝的全部军马,一瞬间便被吞没在整个迭起的尘埃之中。谷口被彻底封住了,曾经的狼族为了防止大夏的进攻烧毁了山道。而这一次的罗伊,则为了阻挡夏朝的北进居然炸毁了整个绝龙岭的谷口。
这样的设计,他本来是为了吕戌准备的。
虽然自己所带的人马稀少,但只要利用好绝龙岭的优质地形无疑就可以彻底的反败为胜。然而吕戌却不比幽毖,他的谨慎处事最终避免了夏朝全军的倾覆之险,但却也将谢崇宝置于险境从而成为了罗伊此番设计下的牺牲品。
当吕戌的大军赶到绝龙岭谷口的时候,前方的战事早已结束。不久之前这里的硝烟弥漫,此时已经再度复归于平静。而望着抢先一步到达这里的石毅,看着眼前一番景象的吕戌基本已经猜到了谢崇宝的结局。
石毅的身影,在不远处谷口封住的敌方透出别样的孤寂与感伤。
吕戌下了马,急切的冲前,看到的却是石毅不停颤抖的身体。
谢崇宝和他的随行军马尽数埋骨于此,而成堆的山石无疑也让此时赶到的夏军无法挖掘到他们的尸体。吕戌默然前,看到石毅颤抖的身体此时伴着目光对于自己手中的凝视而潸然落泪的样子。
一只头盔,而那无疑是属于谢崇宝的。
“紧赶慢赶,我们最终还是来晚了……”
石毅的声音低沉,一双抓住谢崇宝头盔的手,也在此时利用指甲在头盔的抠动而不禁发出“吱吱”般的声音。那声音听着有些令人撕心裂肺,同时也让吕戌感到溢于言表般的揪心。
他一声叹息,脑海更是在此时不禁一片空白。
吕彻和吾梓须就站在距离他们的不远处,而他们虽然也心中难过,但思绪却无疑要比吕戌和谢崇宝清楚得多。吕彻轻叹了口气,不禁伸手轻轻拍了拍吾梓须的肩膀。吾梓须下意识的转回头,同时也看到了吕戌如同钢铁般坚韧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却象征了无声般的言语。
“这里不能久留,而眼下也只有你可以说服我的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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