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啊!”
松二爷拿着手表反反复复的看,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啦?”
高枫也不禁有些揪心起来。
松二爷把手表递给了高枫,摇头道:“看不懂,看不懂!”
白涛给松二爷续了杯茶,笑着问道:“您老也看不出这表的真假?”
松二爷斜乜了白涛一眼:“我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我这双眼就该抠出来当鱼泡踩了。这表确定无疑是真的,一九三六年柏林奥运会的纪念手表,当时是希特勒下令制造的,送给获奖的奥运选手,以及德国的政要和纳粹党的骨干分子。二战结束之后,德国立法严禁买卖带有纳粹标志的古董,这种表就渐渐被人忘记。”
高枫可以凭借手表来断定古玩的年代,但是却没法给这块表断代,至今才明白,这块从网上买的表并不是仿古的,而是真正的古董军用表。
“我奇怪的是,这块表的后盖上,有金属微熔化的迹象。”
“松二爷,什么叫做微熔化?”
“在金属高速切削的时候,就是将金属物料固定在卡盘上高速旋转,切削金属的刀具,这些刀具一般都是用硬质合金制造的,刀尖以极高的速度摩擦过物料表面,就会在金属的表面产生极高的温度,能瞬间融化掉金属的表层。因为刀具和金属表面接触的非常浅,一般都是一丝半丝,一丝就是一毫米的百分之一,所以这种高温又会被空气在极端的时间内冷却。金属的外表层就会发生变化,有经验的老技工一眼就能看得出这种差异,这就叫做金属的微熔化。”
松二爷侃侃而谈,给高枫上了一课,虽然他讲的已经很详细了,依然听的高枫一头的雾水。
“您是说,这个表壳曾经被硬质合金车刀给切割过?”
松二爷摇头:“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表壳一般都是用精密铸造,不可能用金属直接切削,这块表也不例外,而且金属高速切削过之后,表面会有均匀而细微的刀痕,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现在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个表的外壳会出现金属微熔化的痕迹。”
松二爷喝了口茶之后,斩钉截铁的道:“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块表的外壳,曾经被高强度的射线照射过,瞬间将表面微熔化,但是照射时间极短,内部还没受热的时候就停止了。所以,手表的内部保持完好无损。”
“说不定,这块表的外壳被激光照过呢!”
白涛插言道。
白君山毫不客气的用扇子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胡说八道,一九三六年的时候,哪来的激光?”
白涛揉着脑袋,不服气的道:“这块表在高枫拿到手之前,谁知道有多少人戴过,就算是刚生产的时候没照过,就不许今后被激光照过?”
松二爷点头道:“白涛说的有道理,很有可能是这样。”
高枫好奇的问了一句:“松二爷,您怎么会懂得这个?”
松二爷苦笑了几声:“年轻的时候,我在机械厂干过几年的车工,没想到这点东西,今天倒用上了,拿来向你们年轻人卖弄,惭愧惭愧。”
天下之事,处处都是学问,古玩这一行,更是保罗万象,活到老学到老都不见得敢说精通啊!
以白老爷子在古玩行的地位和浸淫古玩一辈子的经验,鉴定古董表的时候都不敢随便发言,还要千里迢迢的请松二爷来掌眼。
“小高,听说你开店了,老松给你道喜啊!”
松二爷笑盈盈的道。
高枫客气的拱拱手:“多谢松二爷,鸡毛小店而已,让您见笑。”
松二爷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条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高枫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幅字,上面是八个字:凤毛麟角龟鹤算龄,下面是一行小字:贺老友劲节公华诞。
看到署名之后,高枫吓了一跳:丙辰五月康有为。
松二爷笑着道:“我祖父自号劲节,这是他在一九一七年过生日的时候,康圣人给题的字。今天我就拿这个给你道喜了!”
高枫急忙推辞:“这不行,这太贵重了,不敢当,不敢当!”
白老爷子笑道:“松老二最是抠门的家伙,一个钢镚都得栓在肋巴骨上,得用钢钳子才能拽下来,能让松老二破财,这真是难得!小高,松老二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这也是咱古玩行的老规矩,新店开张,同行都要送件东西道喜。”
盛情难却,高枫也不再客气:“多谢两位老前辈的提携。”
白老爷子接着又道:“康有为的字,有两个最出名,一个是出了名的多,二是出名的难看!也只有松老二这些旗人后裔,才拿它当个宝贝……康圣人?就他的学问,也配的上圣人二字?”
康有为的字,在历代名人中确实属于一般的水平,年轻的时候多次科举都不能中举,和他字写的不好有很大的关系。等到康有为名满天下之后,他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儿就是给人题字,所以留存于世的东西相当多。不过,这件东西是康有为给松二爷的祖父题的,对于松二爷有特殊的意义,他拿这个送给高枫,正是说明不把高枫当外人,其中的深意耐人寻味。
松二爷被白老爷子损了一通,故意压低声音道:“小高,下次再淘到宝贝,先想着老哥哥我!上次,那件柴窑印盒被白老头给弄走了,哥哥我想起来就心疼肝疼。这老东西得了便宜卖乖,故意拿着印盒请全行的人给掌眼……柴窑这东西谁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