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涛过来,高枫笑着掩饰道:“随便弄了件民国的仿品,给我家的一方印章配个盒子。”说罢又故作大方的把银印盒递给白涛。
白涛接过银印盒道:“哦,让我瞜瞜。”
他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半天,笑着道:“高兄弟,幸亏你说透了这是民国仿品,我差点就打眼了,我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清宫造办处的物件儿呢!”说完这句,他转过脸来对胡忠利道:“狐狸,这‘玄’字都不知道避讳,假的也太明显了吧,东西砸手里了吧?”
清宫造办处造一件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首先由宫廷画师设计图形,再交由内务府的官员审核,确定没有纰漏之后送交皇帝批准,皇帝看过之后按照自己的喜好提出修改意见,然后再由宫廷画师重新设计,内务府再次审核?如此这般周而复始数次之后,才能最终定稿交由工匠制作。
民国十三年,冯玉祥把溥仪赶出了紫禁城,造办处自然也落花流水春去也,工匠散落到了民间。这些工匠的手艺极其精湛而且见多识广,仿制的清宫内府作品惟妙惟肖,很受当时人的欢迎。
但是造办处是一环扣一环的关系,没有了宫廷画师设计图样,工匠就再也不能制造新的品种只能是仿造昔日的东西,失去了内务府官员的审核,文盲半文盲的工匠们就会在一些显而易见的地方犯错误比如,这件仿乾隆款的银印盒上,玄字不知道避讳就是最典型的失误。
连白涛这种二把刀都看出是仿品,胡忠利再不奢望能碰到不开眼的当真货卖出去。他痛心疾首道:“可不是嘛,我这回丢人丢大了,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我这两下子都是在古玩市场泡出来的,哪懂什么避讳不避讳的事儿啊!这不,高先生喜欢这个,我一分钱不赚,八万卖给他。”
白涛鼻子一哼:“八万?你抢钱去吧!民国仿清宫的银印盒,能卖到两万,你就该念佛了!”
胡忠利脸拉的比马还长:“小白爷,我真是八万收的,当时我以为是清宫造办处的物件儿呢。”
白涛朝他翻了翻眼皮:“甭废话,你自己打眼了,想让别人替你顶雷?咱古玩行有这规矩吗?高兄弟已经看出你这是假货了,你还不实实在在的报个价儿?高兄弟,这一类的东西,市场上有的是,要不,你到别处再看看?凭你的眼力,怎么弄不到一件真家伙,和这仿品较什么劲啊。”
说罢,他扭过头狡黠的冲高枫挤挤眼睛,高枫会意的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胡忠利一把将他拽住:“高先生既然喜欢,我让让您添点,这买卖就成了!您也甭说什么真的仿的,有钱难买心头爱,这物件儿虽然是旧仿的,可架不住您喜欢不是?再说了,还有小白爷的面子在这里搁着,五万您拿走,我认赔,就当交您这个朋友?”
五万?高枫的心砰砰乱跳,只要五万块就能拿走这四片柴窑的残片可惜,自己真没五万块!
“这话说的透彻,有钱难买心头爱,凭您这句话,我给八千。”高枫强压着激动的心情,抿了口茶慢悠悠的道。
“多少?八千?高先生,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谁跟你开玩笑?就八千!”高枫看见胡忠利真急了,自己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古玩行比的就是眼力和耐心,谁要是心急谁就输了。
“四万五,不能再低了!”胡忠利苦着脸道。
“八千五。”
“四万!这是最低价了,您要是不要就算了。”胡忠利嘴里磨牙的声音,高枫和白涛听的清清楚楚。
“八千八,多吉利的数字!”
“三万八,这个更吉利,又生又发的,我又让了两千,高先生,面子我可给足您了,您还价儿不能那么离谱吧?”胡忠利咬牙切齿发狠道。
越是对方做出寸土不让的样子,自己就越要沉着,高枫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又掏出一支烟点上,过了许久才道:“九千,我又加了两百,这可是看在白涛兄弟面子上,我才加的。”
难得见狐狸这种人吃瘪,白涛在一旁忍不住乐,又不好笑出声来,憋的自己肚子疼。
胡忠利也沉默不语,他也点上一支烟慢慢的抽,等到烟屁股烧了手才打了个激灵,脸色由刚才的瞬息万变,恢复了常态,平淡的道:“三万,您要是真喜欢就拿走,我亏多少自己认了,就当是为了交您这个朋友!高先生的本事我是真服了,怪不得白老爷子都高看您一眼。今后我免不了有麻烦您的地方。”
听话听音,高枫感觉到,这很可能是胡忠利的底线了,再要压价恐怕他真不卖了。但是高枫在龙门商业街和黄鼠狼这些人打过一段交道,深知道这种人只要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别说是让他们看出破绽,就算是让他们感觉到一丝丝的怀疑,他们就很可能立刻反悔。
“三万就三万,不过那块玉牌得搭给我。”高枫指指桌上道。
“高先生,不带您这么玩人的,这块玉牌就值大几千啊!”胡忠利气急败坏的道。
高枫诡异的笑道:“这个玉牌,刚才好像是你送我的,对了,我忘了,你刚才为什么要送我玉牌呢?”
胡忠利扫了一眼旁边捂着肚子的白涛,浑身打了个激灵,生怕高枫把刚才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说出来,只得咬牙道:“行,这玉牌就搭给您了,谁让我和您有缘分呢!您是现金还是转账?”
高枫双手一摊:“我现在钱不够,先给你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