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明城城外,不算高阔的城门下人流来往不息,路边的茶棚坐了不少人。城门口依然如同前两日的兰城一样,进城必须要经过严苛的检查,此时裴意才知道,这一切竟是源于几日前的一场刺杀,她心里隐隐不安。
照理说来,叶亦宣从坐到那个位置开始,暗杀这种事根本就同吃饭一般寻常,根本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封锁三城来追查刺客。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封景不紧不慢的端着一个缺了口的茶碗喝茶,气定神闲,仿佛在自家庭院一般。那个孝已经找了一户农家住下了,淳朴老实的一对老夫妻,早年有一个儿子却病死了,算起来年纪也同这个孝儿一般大小,老两口无所指望,看到这个孝儿虽然有些痴傻,也欢喜的同意抚养他,加上还有一笔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可以用大半辈子的银子,更加无法拒绝。
一开始裴意还有些担心封景会有斩草除根的心思,可即使知道他亲眼目睹了自己双亲被杀的场景,封景也没有把这个孝放在眼里,不过是个蝼蚁一般,他抬手就能压死的东西,何必放在心上。封景看着裴意做这些事情,嗤之以鼻却也没有阻止。
茶棚的人越来越多,封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在等什么人。
“再不快点,可就来不及了。”旁边桌的妇人摸着眼泪,低低地说道,“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谁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才来,人家等得,儿子可等不了了。”
“我有什么办法。”坐在她身边的汉子压抑地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病,那种病要是被城门口的官爷看出来,又怎么会放我们进去,不一样也是……唉,唉你别哭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祥儿的操家说是不准送进城里的,万一被人知道生出了警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且耐心等一等。”
“弟妹,虎子说得对。”另外一个声音更加老沉的声音开口劝道,“我都打听好了,不出一个时辰太子殿下就会进城的,不过一个时辰罢了,到时候人多查的就没那么严,我们几个动作快些跟着人流进去就行了。”
原来是想混入城内,裴意暗忖道,听他们的对话中应该是有一个孝儿得了传染类的疾病,官家为了避免病人死亡在城里,亦或是担心这种病传染给城里的百姓,严令禁止这种病人入城。
生病的人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最好的大夫自然是在城内,没有大夫医治,便是普通的风寒都有可能让人丢了性命。也难怪这几个人要费尽心思混入城内……
叶亦宣今日就要从这里经过……裴意抬头却发现封景已经朝隔壁那桌人走去,短短几句话就让那几个人对他心生好感,裴意心头一跳,难道他又要故技重施?或者……不对,裴意脑中飞快的转了起来,如果封景要杀人取血,也应当跟那天一样在荒郊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明城几乎就近在眼前,眼下刺杀一事本就有些人心惶惶,封景在这个时候杀人,极容易被人发现,何况现在茶棚人这么多,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跟那户人家交谈,如果那些人出事,查起来第一个就会想到他。那他过去做什么?
裴意仔细的听了起来,却发现封景正在跟他们谈论那个病人。
那个壮汉语气有些警惕,“你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
“是,不巧听到了。”封景的声音很是温和,“在下并无恶意,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一名大夫,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那位病人看看。”
“你是大夫?”一男一女异口同声的道,那个女人明显有些惊喜。
“是的。”封景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不巧之前也碰到过跟这一样的病人,也算有些经验了。太子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那就麻烦你了!”
“不必了。”
那个男人虽然长得粗狂,但是为人十分警惕,一口回绝了突然出现的好心人,显然对封景很不放心。
封景脸上出现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尴尬,随后温和的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作罢,打扰各位了。”
说完转身就要回来,那个妇人急忙拦住了他,“公子稍等,为何不让这位公子给祥儿看看!?”后面一句却是对自己的夫君说的,“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你就让祥儿一直在马车上干等吗?万一……这位公子看起来也不是坏人,让他看看又有何不可?”她哽咽了一下,才接着开口,目光中略有哀求。
男人眼光在封景身上转了两圈,最后咬牙应道,“好吧,那就劳烦公子了。祥儿是我的独子,公子能救在下一家人都会感激不尽,若是不能也请公子莫要声张。”是担心消息走漏,被人发现。
封景点点头,“这个自然。”随即封景就被带到了不远处停放的马车上,妇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裴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城外一个简陋的茶棚寻常不会有这么多人,虽然有不少人是来看热闹,想一睹北祈第一美男的风采,可跟那几个人打着相同主意,想趁乱混入城内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原来如此,不仅是其他人,封景恐怕也是如此打算。所以才会过兰城而不入,特意绕路到明城。那天正是刺杀刚发生之时,查探正是最紧张和严格的关头,贸然入城极容易被发现;而现在距离刺杀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不管刺客有没有被抓到,城门守卫在两天两夜的巡查警惕之后,也会松懈一些,加之近日太子队伍进城,必然会有不少看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