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她的眼神所到之处,让他鸡皮疙瘩一粒粒冒出来,房间的暖气,也暖不热这刺骨的寒意。
“南南回来了。”姥姥尴尬地笑着道,想要往前走,却发现身后的人死死的拽着她的衣服。
方默南走进了室内,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手托着下巴,眨眨眼,故作好奇地问道,“姥姥他们是 ?”
姥姥拉下他拽着的衣服,也坐进了沙发,“他们是你二舅现在叫吴国勇的儿子,吴旭,吴萍萍。”
“二舅!”方默南故作讶异道,“姥姥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个,而且他们怎么不姓莫,姓吴啊!”
“我很快就认祖归宗,改回莫姓了。”吴旭嚷嚷道。
“是吗!”方默南不以为然道,她记得上辈子他们一家都没有改回莫姓。因为农转非,她记得他们家三个孩子当时花了二、三万块大洋,三个孩子都买了一个城市户口,改回了莫姓。
后来在登记身份证的时候,吴旭用的是吴姓,为此在办银行卡,汽车驾驶证的时候,可没少磨嘴皮子。最后托关系总算姓名一致了,可始终叫吴旭。
在五十年代,城乡之间人口尚可相互迁徙落户。但自三年困难时期以后,在社会管理和粮食供给限制条件下,国家对城镇人口的生活口粮实行按人口限量供给商品粮的制度,人口迁徙落户由城往乡易,而由乡往城难。
一般情况下,除农村人口因招工、招干等原因随其身份及人事关系改变,可以由农业人口转为非农业人口,而进入城镇登记户籍居住外,农业人口是不能进城落户居住的。也不能享有国家的定量商品粮供给。
肤色苍白的城市人总神往着篱笆墙里的乡情俚俗,田园生活。而忙于春耕秋收的农人,最大的心愿乃是收获出一个能“跳出农门”的机会。
九十年代初期 ,社会上非常流行“农转非”。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如果能花钱买个城市户口,就意味着能吃一辈子“商品粮”,过城里人的生活。
过的好不好,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这政策倒是让户口贩子大赚了一笔。国人什么时候都喜欢钻空子。
由于华夏的户籍制度是与相应的社会福利分配捆绑在一起的。曾几何,拥有城市户口成为“城里人”,就可以享受国家的商品粮供应,就可以通过单位或集体分到住房。就可以由国家分配工作,就可以享有上学、医疗、社会保障等很多方面的优势……
于是,当年很多人都这么干。然而社会的转型,很快让人们发现,它只是户口本,随着粮食价格放开,住房放开等等。好不容易跳出了农门,才发现,城里的变化更大,什么都在改,社会福利一项项的减少或者没了。
一切还是得有钱,钱说了算。
吴萍萍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吴旭还想说什么?
“姥姥你打算怎么处理。”方默南也懒得在这里穷墨迹,直接问道。
方默南抬眼看了一眼姥姥身后的人,一表人才。个头也高高的。
吴旭怎么说呢!前世方家和这个人接触的最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着普通人的优点,缺点就是有些势利眼,再娶了一个势利眼的老婆。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人到四十也小有所成,做点儿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老婆不安分,眼皮浅,嘴还刻薄,他们成亲后,和方家渐渐地就远了。
尤其方默南出国后,老爸四处筹钱,始终没借一分,这关系就更远了。后来听说老婆给他戴了绿帽,离婚了,又娶了小他二十岁的女人。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姥姥叹了口气,看着他们二人道,“我打算给你二舅拍电报,让他把吴旭接回去。我是看不了他。至于萍萍,现在在这里上学,就留下吧!”
“奶奶,我不回去。”吴旭嚷嚷道,“谁要回哪穷山沟里,奶奶我改还不行吗?”
确实是穷山沟,吴国勇所在的工厂是三线建设时所设立的工厂,三线建设是在50——60年代中苏决裂,美国在东南沿海的攻势,当时的历史背景条件下产生的,一次大规模的工业迁移过程,其规模可与八年抗战期间的沿海工业内迁相提并论。
但是由于建设地点都太过偏僻,这种建设方式为后来的企业经营发展造成了严重的浪费和不便,但是三线建设也成为中西部地区工业化的重要助推器。
60年代,国家提出要大分散、携中,少数国防尖端项目要“靠山、分散、隐蔽”简称山、散、洞。有的还要进洞,三线建设宣告拉开帷幕。
大批原先位于大城市的工厂与人才进入西部山区。更有“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等口号号召下。400万工人、干部、知识分子、解放军官兵和成千万人次的民工,打起背包,跋山涉水,来到祖国大西南、大西北的深山峡谷、大漠荒野,风餐露宿、肩扛人挑,用艰辛、血汗和生命,建起了工矿企业,科研单位和院校。
大动乱早期,三线也是大量知青的去处。由于国防考量,这些工厂的位置都偏僻而分散,导致企业的后续发展进入瓶颈。
三线所发展的项目,将近90远离城市,多分散在山区,它们多数是一厂一点,有的甚至是一厂多点,布局被讥讽为“羊拉屎”“瓜蔓式”“村落式”。
而且山区内信息闭塞,生产出来的产品往往无法跟上世界潮流,显得过时落伍。有时山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