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上奏恳请陛下,宜速速斩了十常侍,悬首在南城的市郊之上,以定民心,促平民怨。”
张钧比何进还先进宫,而且一提就是斩杀十常侍,惊得刘宏这饭都吃不下了。
黄巾作乱,率兵讨贼,不该是本分吗?怎么到了张钧的嘴里,就变成有功得赏了?
真当刘宏的官职不值钱,想空手套白狼呀?哼,没门!
至于一个官职,有多人出任,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谁买官,都得出钱,这很公平哪,而且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同一个官职多人出任,说不定还能治理得更好,完全没毛病,张钧明显就是在瞎扯。
刘宏心中暗暗有些不悦,这张钧好没眼力,趁着用膳之时,赶来搅兴,偏偏刘宏身为天子,又无法直白,只好朝着站在一边的中常侍蹇硕使了一个眼色。
中常侍蹇硕虽没张让一样长袖善舞,但对付郎中张钧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那是绰绰有余,只见中常侍蹇硕上前一步,嘴上贼喊捉贼,直接下令捉拿张钧,说道:
“陛下,张钧满口胡言,刻意隐瞒,对主不忠,乃是欺君之罪。朝会之上,张中常侍和何大将军已向陛下陈明此番讨贼,有功将士,无一缺漏,陛下赏罚有度,何来众怨。朝中官职,素来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取之,但凡有真材实学,才能出众者则可出仕,一官多任又有何妨,张钧此言乃是想绝了朝堂取士之心,任贤之渠,恳请陛下,宜下诏捉拿张钧,枷锁下狱,秋后斩首示众。”
朝堂的这些官职,都是中常侍张让为首,其他中常侍为辅,一手操办卖出去的,钱财都收了,现在张钧来弹劾,蹇硕当然得维护啦,总不能收了别人的钱财,官职刚卖出去,回头无缘无故又直接收回吧,这样谁还敢跟中常侍买官呀?
张钧此举,分明就是想断了天子刘宏和中常侍张让等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蹇硕哪里会和张钧客气,好歹蹇硕也从张让那儿分了一些钱财,岂能容张钧在这里妖言惑众,坏了中常侍们的生财之道。
蹇硕拱手抱拳,施了一礼,就要刘宏下令,将张钧给斩了。
刘宏并不是不能杀了张钧,只是觉得杀人血淋淋的,坏了刘宏用膳的心情,且念及张钧当初这官职也是用钱买的,怎么说都算为刘宏创过收,不忍杀了张钧,这张钧出自张氏,乃是大汉名相张良之后,张氏也是大族,族内出过不少名将和有钱人。
像名将张奂,还有用钱极壕,买下太尉一官的张温,当时刘宏刚刚卖官敛财,张温便投其所好,直接买下了三公之一的官职,为刘宏站台,一时之间名声大躁。
“蹇硕,传朕口谕,革除张钧郎中官职,驱逐出宫,不得再进京城洛阳半步。”
刘宏还是念了旧情,高抬贵手,放过张钧一命。
蹇硕闻言大喜,赶紧令左右将张钧拿下,架起张钧,直接拖了出去。
对于刘宏的命令,听在蹇硕的耳里,无非就是拉出洛阳城外,再搞死张钧而已,身为中常侍,贪财那是基础属性,但凶狠手辣,才是蹇硕能够统领禁军,在中常侍里脱颖而出的原因。
蹇硕刚刚拖走张钧,张让这才闻讯匆匆赶来,看到刘宏并没有怪罪中常侍,张让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要是身为天子的刘宏对张让这些宦官产生了怀疑,那妥妥地最为致命。
十个中常侍之所以能够作威作福,全靠天子刘宏这个靠山,要是刘宏不给宦官站台,撑场子,那十常侍张让等人瞬间就会崩塌,难以和外戚何进抗衡。
刘宏看到张让一脸紧张地跑来,满头大汗,知道是怕刘宏听信了小人张钧的馋言,怪罪于张让,不禁微微一笑,招呼张让坐下来,说道:
“阿父,为何如此狼狈,莫非以为朕会从了张钧之流,将尔等一举诛杀?哼,这可小瞧朕了,朝堂之上,谁忠谁奸,朕还是分得出来的,倘若没有阿父,朕何来钱财可用,这内库早就运转不下去了,来,阿父陪朕喝几杯,刚被张钧坏了心情,正好有阿父前来,喝喝小酒有个伴,算是极好的。”
中常侍张让假装诚惶诚恐,但心里还是挺欣慰的,天子刘宏还算开明,至少知道满朝堂,谁是刘宏的金主爸爸,真要诛杀了张让这些帮忙卖官的宦官,那谁给刘宏送钱?
指望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么?可笑,人家还等着刘宏发俸禄呢。
“多谢陛下,老奴一片赤胆忠心,只求陛下能够懂得,那老奴等人就算是死也瞑目了。老奴身为陛下的人,所行所思,皆心系陛下,实乃朝中奸臣出言诬陷,污赖老奴。这卖官之事,众所周知,老奴何曾贪墨过一点钱财,私饱中囊,全是为陛下效力,不敢有半点怠慢罢了。”
张让同样叫屈,刘宏称唤张让为阿父,张让是真当刘宏为自家儿子,到处搜刮钱财供刘宏使用,算是很尽心尽力了。
虽说,张让卖官得来的钱财,其中一大半到不了刘宏的手里,但张让自己也养着一班人马,像左丰这样的义子,多不胜数,每天的花销极大,着实过得不容易。
当然,张让有钱,这是肯定的,但对于钱财,还是极有分寸,人人有份,分脏还算公平公正。
“阿父,朕唤你来,是为了喝酒,又不是同你点账的,朕信得过你,来,阿父,朕敬你一杯。”
刘宏还真怕张让甩手不干了,那卖官索财的事情,还得重新物色心腹人手去操办,烧脑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