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城外,距离徐义衡进城劝降已经过去了两天。南林直到此时却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这一异常令城外李政国等人不由得忧心忡忡,一方面担心徐义衡的安危,另一方面由于徐义衡的杳无音信,在唐晟阵营中关于徐义衡叛逃的谣言已经四处传播……
唐晟围城军主阵之中此时传来了激烈的争论之声……
“主上!您当初实在是过于仁慈!居然让徐义衡独自进城,如今这徐义衡必定是叛逃了……”
“居然白白放跑敌方武将进入敌城!实在是失策呀!”
“此事必定令我唐晟成为天下笑柄!”
……
唐晟军中各家臣本就对赵忠信过于善待徐义衡之事心存不满,如今遇到徐义衡独自入城之事便是找到足够的借口,一时间各种影射赵忠信决策失误之言充斥着整个主阵……
听着这样那样羞辱徐义衡之声,李政国等人实在无法充耳不闻。脸色变得异常铁青……
“给我住口!我相信徐义衡将军!”赵忠信终于发话,嘈杂之音终于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惊讶地看着赵忠信。
“居然还有人轻信如此幼稚之谣言,徐义衡将军不是为了自己进入南林的!难道你们都不用脑子思考问题的吗?”赵忠信怒道,这几乎是赵忠信继任家主以来第一次如此训斥家中的家臣,然而他所言却并无任何错误,使得刚才还滔滔不绝地痛斥徐义衡的家臣们,皆自惭形秽。
而对于在一旁旁听的李政国等人来说,主将得到唐晟家主的信任,便无再比此令人心安之事!原本躁动的心也渐渐平复了起来……
“不过兄长!徐义衡将军已经两日毫无音讯,若非谈判陷入胶着,便是已遭不测!如今,我们似乎要做最坏的打算了!”赵忠繁道。
“忠繁所言极是!若是义衡将军在与常宗盛将军谈判,至少应该会有消息传出!恐怕正如你所言,此时义衡将军已遭不测了……”赵忠信分析道,“如此!没有等下去的意义了!过了今晚,便准备强攻南林!”
“忠信大人!”李政国听到赵忠信为了徐义衡居然要打破自己原本既定的围城饥渴战术,突然站了起来,“若是如此,为了义衡将军!我东升全军五百人愿意追随唐晟军,助您攻下南林!”
李政国此言一出,满座皆是一惊!先是徐义衡,紧接着是整个东升守军纷纷投向唐晟一方,究竟赵忠信会如何回应呢?若是接受,万一手持武器的东升军阵前倒戈,唐晟军必将受到严重的打击。但若是不接受,必定再次失去东升军的信任。然而对于手无寸铁的东升军,唐晟军并无任何畏惧,似乎后者对唐晟军更有利……
“如此!便拜托了!政国!”赵忠信坚定地说道。
“主上!”李政国激动地跪了下来。
此言一出,便等于无论日后徐义衡何去何从,李政国都将以唐晟赵家的家臣身份服侍赵忠信。众人皆知,李政国已经打从心底被赵忠信所征服了。
于是,唐晟军便在当天晚上进入了紧急军事变动。而东升军也因此重新获得了武器,以攻城部队的前锋身份被安排在了城门之前布阵……
在南林之内,亲眼看着徐义衡被带走的常政纲,这两夜皆无法入睡。他无时无刻地在思索着徐义衡被带走之前所说之言。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真能做到吗?我真能反抗父亲的意志吗?”常政纲疑惑地说道。
此时,徐义衡已经两日滴水未进,躺在死牢之中奄奄一息。天上的月光射入死牢,他望向铁窗之外,“明天就要走了吗?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吧?”
天很快亮了,唐晟军严阵以待准备多时,散发着凌厉的杀气。没有人会怀疑,在赵忠信一声令下之后,他们便会将眼前的南林瞬间推平。赵忠信稳坐在主阵之中,看着队伍一一依照计划进入战斗位置,便站起身来……
“前锋!准备!”
随着赵忠信的一声令下,已经成功唐晟军前锋的东升军五百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冲锋……
“嗡……砰!”南林的城门在此时突然大开,城门之上挂出了白旗。
“慢着!”赵忠信见状赶忙停下了进攻的命令……
只见从城内走出一名少年,手上端着南林城守的印信半跪在城墙之下。南林投降了……
赵忠信见状迅速受降接收了南林,并且在南林的死牢之中见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徐义衡将军……
“政纲!你终于做到了呀?你也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宋国武将了!”徐义衡看着随同赵忠信而来的常政纲,不由赞叹道。
“义衡叔!您别说话,都是我的犹豫不决,让您受苦了!”常政纲愧疚地说道。
“呵呵!但是你还是做到了……”徐义衡说罢晕了过去。
“快将徐义衡将军送去军医处救治!”赵忠信紧张道。
见徐义衡被送走,他才安心地转过头来,对着常政纲道:“你是好样的!”
“在下不敢!面对家父的固执,我并无反抗的勇气!若非义衡叔,我也无法控制住家父开城投降!这南林,恐怕早已成为一片废墟了吧?”常政纲道。
“你能为大局考虑的心已属难得!敢于付诸行动更是可贵!看看眼前的这番景象吧,这皆是你之功!南林百姓都应该感谢你!”赵忠信道。
常政纲看着城下的百姓幸福地吃着喝着,每个人脸上皆挂着微笑。他们再也不用经历那地狱般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