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自然在顾北的刀上。
浪湖刀第一次有了颜色——金钱的颜色。
秦元江冷汗逐渐在额头上凝结成了晶莹透明的圆珠,他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根本不配在江湖上闯荡。
因为他的世界,太多的诡异太多的难以理解,没人能理解他,没人能看懂他。
塔下又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好呀好呀……秦帮主打不赢,给人家贿赂银子了都……待会是不是要送金元宝呀?”
百姓们指指点点,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塔顶的顾北和秦元江,生怕再错过精彩绝伦的招式。
秦元江果然财大气粗,长缨果然没有说错,说金子金子便到。
无数片金叶子,自他的袖中直射而出。
这次,却没有飞向顾北。
而是飞向了塔下的长缨,众人纷纷躲避。他们知道,这次能从秦元江袖子里飞出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是金子,也是要命的金子!
“小姑娘,快躲开!”慌乱中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喊了一声。
众人顾不上回头,各自逃命。
跑出没多远,又纷纷驻足回头。
刚才说俏皮话的小姑娘早已不见人影,再抬头望向塔顶。
塔顶只剩下秦元江一人了。他呆呆地迎风伫立着。
“人呢?怎么俩人都突然不见了?”
“真是见了鬼了……”
“这俩人莫不是神仙下凡吧?”
一时间众说纷纭,都忘记了去捡地上黄橙橙的金叶子。
两个孩子从人群里钻出来,相视一笑,其中一个低声惊叹道:“哇……哥哥你看,好多金色的树叶呀……”
另一个说道:“咱们过去捡来玩吧……”
“好呀……”
俩孩子便手拉手跑向金叶子,各自捡起几片,捧在手上把玩。
一个母亲突然发现孩子不见了,在人群里大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跑哪里去了?”
有人回应:“不在那里玩着呢嘛?鬼哭狼嚎的……”
话音未落,一阵嚎哭便从这位母亲嘴里喊了出来:“我的孩子呀……”
众人眼前,两个玩金叶子的孩子,双手乌黑发亮,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
长缨也双手乌黑,躺在飞驰的马车里。
顾北紧紧搂着她,泪流满面。
“缨儿,你坚持住……欧阳伯伯一定有办法,咱们很快就到了……”
“夫君……我……我……对不起……”长缨的嘴唇也逐渐发黑。
“缨儿,不要说话,看着我就行,千万别动气,我运功替你守着命门……咱们很快就到京城了!”顾北声泪俱下,一手搂着长缨,一手紧紧护住她的心口。
“夫君……对不起……我拖累了你……”长缨无力地说道。
“缨儿,不要说话,睁大眼睛看着我!”顾北一边说一边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再快,马车就要散架了。
顾北第一次感到,花都距离京城,如此遥远。
好在有快马率先抵达。
欧阳岳一听长缨受伤,丝毫没有犹豫,连外衣都没有披,飞身上马,直奔花都。
终于在日落前,顾北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顾公子……公主……”
“是欧阳伯伯……”顾北欣喜地对长缨说道。
长缨此时已经面色苍白,嘴唇乌黑,呼吸若有若无。
欧阳岳一到马车前,不等马完全停下,直接从马上飞起,落在马车门口,一把掀开帘子。
“公主咋样?”欧阳岳神色慌张。
顾北已经哭出了声:“欧阳伯伯,你一定要救救缨儿。”
欧阳岳一看长缨,当即说道:“你下车,我看!”顾北连忙将长缨送到欧阳岳手中,跳下马车。
他看到欧阳岳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喂长缨服下,又取出一枚银针,吹燃火折子,将银针置于火苗上烘烤后,小心翼翼地挨个逼迫长缨的十个指尖。
墨一样的黑血顿时从指尖滴了下来,溅到马车里,发出浓浓的腐臭味。
顾北眼巴巴望着欧阳岳和长缨。
好一会儿,欧阳岳抬起头,问道:“是谁对公主下毒手?”
“秦元江!”
“你武功远在他之上,怎能让他伤害公主?”
“我……”顾北又泪流不止。
“哼!就算你与烈儿义结金兰,若公主又个三长两短,老夫定会叫你生不如死!”欧阳岳怒声喝斥顾北。
“缨儿她……她若有不测,我便不活了……”顾北扶着马车沿痛哭起来。
“此时哭有何用?”欧阳岳继续喝斥道,“堂堂男子汉,连一弱小女子都守不住!”
“呜呜呜呜……”顾北哭得撕心裂肺。
欧阳岳叹了口气,说道:“我暂时将公主体内的剧毒抑制住了,这就带公主回西凉,你速去花都,寻秦元江要来解药,然后快马送来!”
顾北抬起泪眼,略略点了点头:“欧阳伯伯,我一定取来解药!”说罢,纵身跃上欧阳岳骑来的马背上。
“驾”一声大喝。快马直奔花都。
花都的百姓还在梦乡,突然听到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秦元江,快给我带着解药滚下来!”
这声怒吼犹如春雷,惊醒了半个花都城。
西河塔内,悄无声息。
似乎对这声惊雷充耳不闻。
“秦元江,给老子滚下来!”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大街小巷的窗户纷纷亮起了灯,有人将脑袋探出窗外察看。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