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几道还没来及得收回的爱慕目光,不约而同的卷起了惊诧之色,几乎同一时间瞠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深敛着眉目的男子,幽如潭渊的墨眸中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刚刚还绷直的嘴角,竟然缓缓绽露出一抹柔和的笑,笑及眼底,霎时满目星辉,如琉璃般璨灿。
那一瞬间,白炽灯下,黑衣男子清隽惊艳的一面深深刻进了她们的脑海。
或许是出于好奇,也或许是心有不甘,原本该收回的目光,就那样不约而同的循着男子眼神投递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正是航班的出口处。
随着广播里播放的航班信息,下机的乘客正缓缓而出。
杜若右手腕打着石膏,左手又捧着那束花,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莫骄阳几乎在她脚步迈过玻璃隔断的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看到她手里捧着的花,意味深长的笑了。
只是这个笑意并未停留过久,眉头又重新蹙了起来。
两个航班同时抵达,无论是接机的人流量,还是出来的乘客,都要比单次航班多上一倍,杜若纵然没什么大包小裹,可是两只胳膊不便,也难免会跟旁边的行人偶有碰撞。
看到她又被一个男乘客撞了右臂时,莫骄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小……”
心字还未吐出,他已经忍耐不住的迈开了步子,朝着杜若的方向迎了过去。
或许是心有灵犀,几乎在他马上就要闯过隔离带的时候,杜若的眸光,带着温软的笑意,适时的撞进了他的瞳仁。
隔着影影绰绰的人群,杜若轻轻的摇了摇头,眼里有明显的阻止之意,然后又扬着下颌示意他到出口处等着。
莫骄阳眸间明显闪过担忧和不满,却又很快消失在她噙笑的坚持中,扭身时,目光一片无奈之色。
顺着人流,过了出口处,杜若步不迟疑的朝着莫骄阳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单手抄兜,薄唇紧抿,深邃的目光明明缠绕在她的周围,却偏偏就有本事儿,让她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只看到他不愉的面色。
莫骄阳是个情绪控制高手,刚刚还在他眼中闪现的担忧、焦急,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杜若判断不出他高兴与否,只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飘过她的手腕。
心虚的吐了下舌头,眸光噙着讨好的笑,待到近前时,她把手里的花往前一递,遮住了他看向她手腕的视线,“送给你的。”
“什么?”
莫骄阳漫不经心的撇着眼前的那束花,并没有伸手要拿的意思,峻冷的嘴角微微下耷,幽深的目光中藏匿了某种情绪,流露出来的只余嫌弃。
杜若难得在这个时候读懂了他眼底的情绪,一时间感觉有点难堪,又有点尴尬,感觉机场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用有色的眼光在看她,偏偏,这会儿她理亏,又不能拉着别人一个一个的解释。
她原本想着,她选择这样的方式道歉,他就算是不接受,可看在她第一次送花给他的份上,是不是也该给个笑脸?
哪怕是敷衍呢?
“不喜欢就算了。”热脸贴了冷屁股,再加上她实在承受不住四周飘过来的目光,脸上的笑变的僵硬,握着花束的手不得不缓缓睡了回来,垂眸时,已红了眼圈。
莫骄阳抄在兜里的手缓缓收紧,又慢慢放开,目光一瞬不瞬的凝在她的头顶,分明看透了她的委屈,却偏偏不想让她这么容易得逞,他打定了主意要让她记住教训,所以,硬起了心肠,话中带刺儿的说道:“你一个残障人士出门还拿着东西,诚心挡别人的路,是吧。”
委屈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得到安慰,她竟然听到男人奚落的声音,残障人士?
杜若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她怎么就残障了?
噢,对了。
垂着的头到正好让她目光方便的落在右手的手腕上,那里的石膏明确的提醒着她,端着胳膊走路的确比垂着胳膊走路占的空间更大一些。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她残障吧?
杜若的委屈在莫骄阳从未有过的冷言冷语中,越发的放大,刚刚还微红的眼圈,这会儿竟然氤氲着湿意。
明明很想吸一下鼻子,把这股子湿意压下去,可是两人挨的这么近,她要是吸鼻子,声音一定会传到莫骄阳的耳朵里。
杜若觉得自己真是不能再丢人了。
瘪着嘴,咬了下嘴唇,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便从莫骄阳的身边走过,心里忿忿的想着,惹不起,我总躲的起吧。
莫骄阳微微有些错愕,错愕过后,又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难得看到杜若耍脾气,而且,她似乎都忘了从b市折腾到s市,又从s市折腾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只是为了帮助航空系统增加收入?
失笑的摇了摇头,脚步不再迟疑的朝着她的方向追赶过去。
男人的步子本来就比女人要大,再加上杜若的手腕不方便,走起路来为了不给别人制造麻烦,自然要自己小心避让些,所以,莫骄阳不过追了几步,便走到了她的身侧。
“你干吗?”杜若感觉左手腕一紧,然后手中的花束在差点脱离的时候,又被男人的左手稳稳的接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经沉沉落在她的肩上。
杜若撇着嘴角不理会肩头多出来的右手,目光不忿的盯着莫骄阳的左手,虽然那束花被他头朝下的拿着,可她还是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