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灿行至火堆旁,一边把火搅得更旺起来,一边细细地谋划道:“赫连阔,天下闻名的暴君。不仅杀父弑君,还干尽了人间惨绝人寰之事。如此一个人,若不除,实在难平天下人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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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听闻,转头看着拓跋灿,的确,拓跋灿的这个开篇十分具有正义感,为人耿直、仁心天下的素和一开始就被这样的说辞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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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现在素和医师能要了赫连阔的命,那再艰难我也会陪着你做。怕就怕你到时候不但没能完成复仇的心思,反倒激怒了这条‘疯狗’,那么遭殃的可就不止你这一个医师了,按照赫连阔的性子,两三天内把且末给屠了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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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依旧沉默,但心中却认可拓跋灿眼前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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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素和医师若真想把赫连阔给杀了,给沈钰儿报这个仇的同时还天下一个清平,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就不知医师愿不愿意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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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你说吧。”素和没有抬眼,也没有犹豫,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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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之天下,能制服胡夏的,恐怕大魏便是派在前头的第一个。但眼下,大魏皇帝与胡夏暂无瓜葛,如若我启奏皇帝出兵灭了胡夏,皇帝自然会以‘师出无名’断了我这念想。可是,沈钰儿的死,于我而言,却是我同胡夏之间的深仇大恨。若是我当上了大魏的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兴兵灭了胡夏,以大魏的实力,这场仗未打便已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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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听到拓跋灿的这句话,心中陡然升起了满满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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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事情,一个市井医师能懂多少?但眼下身为大魏皇子的拓跋灿,也就是大魏来的成王在自己眼前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地演说却极具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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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此时的所有重心便是想着如何为沈钰儿报仇。沈钰儿临终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无法偿还的亏欠,一直萦绕在素和的心里不曾离去。什么医行天下、什么仁心为善,眼下,他连一个爱他而同时他也爱上了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天下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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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钰儿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素和便告诉自己,此生接下来的日子里,只为帮着沈钰儿复仇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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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拓跋灿那些能让赫连阔连着他的胡夏一道灭亡的话,对于素和而言,无疑是最强烈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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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王爷到底要素和如何做?”素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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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灿指了指素和的医书,继续说了下去:“我听闻这西域有一种能致使人迷惑的毒药,名叫‘象谷’,服用后会不由自主地失去自己的判断和能力,不由自主地听命于他人,可有这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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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谷?”素和一听,心中大惊。这是他当初不小心练就出来的一味害人之药,自从发现没有办法将这毒解除时,素和便已经告诫自己以及身边所有的人,不得将它再行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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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拓跋灿重提此药,是要他将这药重新捡起来啊,想到这儿,素和的心里又是一惊。“王爷要这药做什么?此物可是十分凶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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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这药用多了要了人命,”拓跋灿义正言辞道,“我岂不知它的危害有多大。实不相瞒,我争皇位的胜算并不大,如果想要实现我刚刚说的那番话,就需要取得皇帝的信任,但眼下看来,我是没有值得他信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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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拓跋灿刚刚说的愿景即将落空,素和赶忙道:“所以,你是想用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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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在父皇定下王位继承人的时候,用此物将他的重心转向我这边,如此,我便可以顺利登上宝座,率领大魏的军队为沈钰儿报仇了!”拓跋灿说完,举起拳头往地上砸了去,一副不为沈钰儿报仇誓不为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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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提到沈钰儿,提及她这几日所经历的非人的折磨,素和彻底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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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了一会儿,目光坚毅地对拓跋灿道:“若是成王想借着这‘象谷’荣登大极,则需答应素和两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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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请说!”拓跋灿此时的眼中露出了意料之外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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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这药须有我来拿,用多少给多少,王爷不许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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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药剂方面我并不懂,医师斟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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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须回趟月珑泉把自己的身份给了了,方能随你前往王都。”素和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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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应下,素和医师自行安排,我自会恭候待医师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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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点点头:“如此,便就此别过,待我将事情办妥后,便前往与你会合。记住!此时只有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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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素和回了月珑泉,当着雅墨清的面演了一场“临终”的戏,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且末,与拓跋灿会合后,去了王都,帮着拓跋灿调制献给大魏皇帝的“延寿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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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素和医师如何在雅墨清看到的“死”以后还能再次出现在漠北,将她送往于阗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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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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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站在大魏王都的殿下,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边,把这些过往统统忆了一遍,又统统封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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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张太监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