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儿的父母亲在她儿时便仙逝而去,无人照看的沈钰儿只得留在父亲原来的主人处,帮着牧羊放马。那日,她正带着羊群跟着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一块儿赶着羊出来放牧。结果碰上了大雪漫天而来又封了前行的路,沈钰儿最后与羊群走散了,不知如何回去的沈钰儿便躲在矮树林后头挨了两日,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昏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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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大雪拦住了素和的去路;幸好,素和当时刚好从她身旁经过;幸好,素和懂医术,救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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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冷的天,你穿得如此单薄,若不是碰上我,可就真是冻死了。”素和说着,把身旁一件羊皮外衣披在了沈钰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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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儿开心地往身上紧了紧:“幸好碰上了你!”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子,在火堆前心满意足地笑开了,像一朵寒地里初放的腊梅,娇艳但不柔弱、动人却不造作。素和行医多年,也算见了不少人,但眼前这个女子的笑却在倾刻间烙在了他的心上,直到他最后死去的那一刻都不曾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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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吃的了,我出去找些。”素和回过神,起了身,准备出帐去寻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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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儿亦起身紧跟着他:“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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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素和笑着看了看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劝道:“你还是乖乖躲在帐里等我回来好了,若是再丟一次,可就不那么好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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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说完,掀帐走了出去。刚走出几步,沈钰儿也跟着出了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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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几次回头吓唬她回去,结果都没能如愿,最后只得由着她跟着自己,一道寻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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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素和和沈钰儿沿着融冰的溪流往前走着时,在一处溪流的转弯处,见到了一个一身伤痕累累、满脸皆是血迹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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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凑近过去,火速把了把他的脉,又撑开他的眼睑看了看,见他尚有气息,便招呼着沈钰儿道:“这人还有救,得把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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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儿上前,点头应着,帮着素和把这个男子带回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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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大魏的皇子拓跋灿,也就是后来北魏的监国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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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本就是医者仁心,救谁不救谁凭的都是医者的职责,只是他不知道,这几天里救的这两个人,竟在日后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佛说的缘和劫,在这大雪漫天的几日里,素和全都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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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灿在素和的帐中醒来,恍恍惚惚地忆起在此之前与赫连夏于原上争战的场景,本以为自己已经为国捐了躯,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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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王都养尊处优的成王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且末?又为何与赫连夏大战了一场?说到底,还是成王为了争权皇位的继承权所致。成王向大魏皇帝自行请战到塞外,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知道,他这个皇子,其实也可以如同被人们奉为少年将才的拓跋琞一样,在这乱世中守得大魏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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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出王都,进入且末一地,拓跋灿便遇上了出师不利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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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此前与赫连夏一部已经在且末一带进行了将近五日的激战。赫连夏接连失利,一怒之下对整个且末实行封城屠杀,打算以此来为自己获得驻扎的城池。拓跋琞灿本来只是想从这里借道而过,却不慎落入了赫连夏的埋伏,慌乱情急之下,一道前来的随从皆折损于其中不说,就连与他一道逃出赫连军追击的张太监也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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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灿失足跌入谷底,满身的战伤加上跌落谷底的硬伤,拓跋灿已经奄奄一息,这时才碰上了素和和沈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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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赫连夏,塞外之人无不听其名便胆颤心惊。赫连夏又称胡夏,是匈奴后裔赫连阔在霸上建立的政权。赫连阔为政之残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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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当初在胡夏发动十万民众筑造都城统万城时,就曾以一个监工不利的理由刑杀了工匠数千人,其余杀戮刑罚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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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阔并非生来便如此残暴,促使他变成这副魔鬼模样的,是他幼时全家被屠的一场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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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赫连阔还在父兄的羽翼下成长时,匈奴各部便因争权夺利而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内乱,在这场内乱中,赫连阔的父兄都被匈奴他部残害于自己家中,赫连阔眼看着家人在自己眼前倒在血泊中,顿时吓得失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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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家人的掩护下顺势逃了出来,后又投奔至当时的后秦政权,在那里谋了个“镇远将军”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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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不多的赫连阔因着品貌端正、出身还算不俗,很快就被后秦的掌权人看上。本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嫁予他,能好好收收他的心为后秦忠心效力,却不想这赫连阔却闷着声把驸马给当了不说,还反过来杀了这个用心良苦的岳父,最后将整个后秦改姓了赫连,成了如今的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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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小时候自己的经历,赫连阔一上来便以“暴政”待民,整个胡夏在赫连阔的阴影下度过了漫长的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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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灿无意间惹上的这个“大魔头”不仅让自己在与拓跋琞的这场较量中出师未捷,还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拓跋灿心中满是气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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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成王?”素和有些吃惊,“碰上了赫连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