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傲慢嘲讽的女声在殿内响起的刹那。
白凤篌浑身如坠冰窖。
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难以置信的朝幽冥王座的方向看去。
女子一袭玄色婚裙,似以黑夜为底,日月星辰在她裙摆处闪耀。
她高坐在万步王阶之上。
坐在幽冥王座之上,睥睨而下,若俯瞰众生的君王。
男人就站在她的身旁,银发金眸,执着她的手,眸中唯有不倦深情。
而在王座的另一侧,还站着一名少年。
清华贵介,俊美不可方物,小脸上挂着不变的优雅笑容,眸子却似无垠深海,叫人不可窥视。
王座之上的,是青衣。
而站在她身侧的,赫然是萧绝与云朝。
那一刹。
烨颜与墨池的脸上齐齐露出笑容,哪有前一刻的晦暗之色。
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白凤篌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殿中,脸色变幻不定,茫然的环顾四周。
几乎所有人都嘲讽的看着她,便是白凤吟亦是如此。
事到如今,她焉能不明白!
好一场局中局!!
“鹤梳,本座亲手帮你导的这场大戏,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已至这种局面,鹤梳也知再无掩饰狡辩的必要,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怨毒不已的看着上方。
云朝面朝自己娘亲伸出手。
青衣在儿子的搀扶下慵懒的站起身,端是高贵冷艳,她倨傲的看着下方,眸中满是嘲讽:
“混沌不死不灭,凭你也想杀本座?”
鹤梳面色大惊,“你已成为混沌?不!绝不可能!你这贱人怎么可能成为混沌!!!”
云朝眼中闪过一抹寒色。
那一刹,鹤梳只觉膝盖骨剧痛,像是有人以重拳将她的腿骨给砸碎了一般。
嘭的一声,她双膝朝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自作聪明者,作茧自缚,你以为你的那些算计,我父王与母后没有看出来?”
云朝蔑视的看着她:“鹤梳,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娱自乐,所有人不过陪着你演罢了。”
鹤梳已顾不得膝上剧痛,她怨毒的盯着云朝他们。
“不!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失败!你们怎么可能发现,怎么可能!”
“狡兔三窟,自以为聪明。”
青衣勾唇笑着:“你第一次出现便是以白凤篌的身份露面,假意对墨池有意,化解防备,打入我方内部。”
“以琼羽仙界等人为障眼法,自己早就金蝉脱壳,当你第二次露面时,则是在青界,故意留下僵蚕为纰漏,让我们怀疑到你身上。”
“再到后面你被墨池拔了鸡毛,故意留下假凤羽,让我们确定你的身份。”
“有云朝这个活肉票在手,你笃定我们不敢立刻撕破脸。之后让梼杌作乱,不过就是为了让你鹤梳这个身份死的顺理成章些。”
青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牵着儿子的手慢慢走下王阶,眯眼想着:“还漏了什么来着?”
“娘亲该告诉她的都告诉了,若再不明白,她那脑子也白长了。”云朝笑着说道:
“哦,还忘了告诉她,孩儿为何还能活着。”
云朝偏头笑着:“你会金蝉脱壳,瞒天过海。我何尝又不能?”
“死的……是傀儡?!”鹤梳脸色一变。
“没错。”
鹤梳神色无比怨毒,忽然,她冷笑了起来,“还真是我小瞧了你们,不过,你们既早知我的算计,何必再演今天这一场!”
“若不演这一场,怎让你心甘情愿入套?”
青衣耸了耸肩,“不过你还真是敢铤而走险,本座虽猜到你会再假借白凤篌的身份出现,但到底只是猜测,可你还真给做了。”
“一听说我家那糟老头子要另娶他人,顿时就按捺不住了。”
“啧啧啧,你对他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说话间,青衣已走了下来。
大帝爷稍慢上一步,目光落在鹤梳身上,除了厌恶不见任何别的东西。
这一场婚宴就是一个为她设好的泼天陷阱!
阴兵鬼吏、冥府众将,神将妖兵,已将整个冥府团团围住,鹤梳她纵有天大的手段也插翅难飞!
今日这局,她必死!
似是知道自己已无翻盘的余地,鹤梳目光落到一直未开口的北阴身上,那一刹,她眼中的怨毒之色淡去。
唯有浓入骨髓的执着与炙热。
“北阴,就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阴司贱人?!”
鹤梳咧嘴笑着:“我注视了你千年万载,从你降临到这个世上开始,我就一直追随着你的身影,为何你就是看不到我!”
“为什么?”
她那般执着,那般痴迷。
当萧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鹤梳前所未有的激动。
终于她在那双金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然后下一刻。
长剑直贯而来,刺穿她的心肺。
萧绝手握着剑柄,冷冷看着她。
“没有为什么,你,不配!”
不配!
好一个不配!
血泪从鹤梳眼中流淌而出,她一瞬疯魔。
“北阴,是你寡情薄幸,今日我鹤梳断情,你们要我死,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一刹之间,鹤梳身上的气息暴躁,她眉心处神纹出现。
她脸色狰狞而得意。
“你们以为自己就赢定了吗?!神纹之力我已得手,今日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