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磨的铮亮。
一看就是把吹毛断发,杀人取命的好家伙式。
就这东西,刚刚差点把他下巴削下了一层皮。
萧绝扯了扯嘴角,目光不善的落回自家小媳妇儿脸上。
就见两扇湿漉漉的门帘耷拉在她小脸两侧,那双眼睛睁的溜圆,脑袋瓜不停摇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啊!”
萧绝抿紧了唇。
眼神几分复杂的看着她。
他觉得自己真是病了,明明都被她气的要死了,但看到她现在这样儿,竟还觉得……
自己的小媳妇儿怎这么可爱?
“那你拿着刀偷偷在我脖子上比划什么?”萧绝脸上仍维持着冷色,口吻也疏离的很。
青衣听到他这般说话,不由嘟起了嘴,没有委屈也要装出一副委屈样:“我想帮你刮胡子。”
刮胡子?
萧绝目光微闪,有些错愕。
青衣被他像奶娃似的给举着,不舒服极了,脚丫子蹬了两下,“你快把我放下来啊,你手不酸,我胳膊都酸了。”
萧绝依言放下她,幽幽看了她一眼,叹道:“回屋歇着吧。”
啧。
这语气冷淡的哦。
青衣听着肠肠肚肚都觉得打结。
她握紧手里的刀,笑眯眯的凑了过去,“我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一点都不困,来嘛,让我帮你刮胡子嘛!”
萧绝见她一脸殷勤的往自个儿跟前凑,那小刀高举,手攥的死紧,刀尖对准自个儿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要刮胡子。
更像是要一刀给他扎个透心凉……
刮胡子刮出谋杀亲夫的架势,除了他媳妇儿,估摸着也没人有这本事了……
萧绝心情异常复杂,想冷着脸喝退她吧,但心里委实又舍不得。
在旁边守着她十多天,一直不见她醒。
每时每刻,都折磨的他肝肠寸断。
好不容易她醒来了,安然无恙了。他恨不能抱着她一刻不离,但理智又提醒他,此番绝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必须要让这小麻烦精,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再敢以身犯险,他就、他就……
大帝爷天人交战,还没想出来到底要怎么收拾自己的媳妇儿,那具让他思念不已的小身板就已经贴了过来。
冰冷的刀锋唰的贴到脖子上。
“别动啊,我来了啊……”
萧绝有点泄气,身子一瞬僵住了。
他优雅又不失气闷的翻了个白眼,好家伙,他这思路都还没捋清呢,刀就来了。
小刀在自己脖子上刮啊刮。
说实在的,别看青衣剥皮杀人是一把好手,刮毛这事儿还真是有点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你这毛咋比那猪毛还难刮……”青衣嘀咕了一句。
萧绝嘴角扯了两下,低头就要瞪她。
你这哪门子修辞手法!
“哎呀,叫你别动!”
青衣吓得手抖,刚刚差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她一巴掌往他胸口一拍,害怕萧绝又乱动,干脆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朝天一扳。
大帝爷被动看天,顾不得优雅,绝望的翻出了一个又一个白眼。
“别不耐烦啊,这谁都有第一次嘛,你这漂亮脸蛋刮花了,可卖不出好价钱了。”青衣顺口就开始调侃。
“你还准备卖男人?!”萧绝音量陡然拔高。
青衣悻悻咂摸了一下嘴,有点心虚,“我就随口一说嘛,你激动什么……”
真是……
臭男人真难哄。
生气了的糟老头子好暴躁。
青衣小手攥的死紧,生怕刮花了自家男人的漂亮脸蛋,眼睛都快盯成斗鸡了,终于把那胡渣给刮掉了。
“哇哦,完美!”她瞅着重新恢复美色的自家男人,一声大赞,小刀往池子边一丢,搂住他的脖子就要过去亲亲抱抱。
不料刮完胡子,某糟老头子立马翻脸不认人,把她往外一推。
“刮完了,你可以回屋歇着了。”
青衣小银牙磨了磨,挎着肩膀盯着他,伸出手,戳了戳他,“老白脸,你还生气呢?”
萧绝也不看她,头偏到一旁,想了想,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般嗯了声。
然后又把脑袋甩回去了。
反正就是不来直接的眼神接触。
别扭,死别扭!
明显就是狠不下心,又害怕眼神接触久了,自个儿先服软就把这事儿过了。
青衣看着他那别扭劲儿,强忍着上翘的唇角。
哼,臭男人。
明明就对她心软,偏偏又要装作强硬。
连生气都顾及着她的感受。
她可以对任何人高傲,不可一世,可唯独对萧绝……
这个男人待她千般好,无一不考虑着她的周全,一次次为她放下自己的矜贵尊严甚至是脸面。
这样的人,世间还能寻出第二号吗?
不怪乎阴池那小婊砸会嫉妒到发狂。
即便萧绝说过,要让她把一切都当作理所应当,可青衣做不到……
你愿为我放段放下尊严放下脸面,在入魔这件事上,甚至放弃自己的底线。
明知烨颜盗走的灵台真火在我身上,明知阴池与我本就是一体。
可你从未有过一句抱怨,从未有过一寸的迁怒。
我又为何不能为你化为绕指柔。
青衣眼巴巴的凑过去,不管萧绝故作的冷硬,搂住他的腰,摇了摇,“真生气了啊?那我来哄哄你好不好?”
萧绝纹丝不动,但目光却闪烁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