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河边,花灯长明。
来来往往的人群摩肩擦踵,少男少女们手提着花灯带着各色面具,在街头走着。
两道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
女子一袭红衣,如雪中红梅,又似鲜活跳跃的火中精灵,贵不可言,冷艳逼人。
她身边站着的男人,身形高挑,俊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一双凤眼微微上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深碧色的长袍松松垮垮的披着身上,浑身上下都焕发着一股邪气。
唯一有点扭曲画风的就是趴在女子肩膀上那只大肥猫了,长得和猪似的嘴里还叼着根小鱼干不停的嚼,棒槌似的大尾巴在后面甩来甩去,一直瞪着旁边的男人,好像时刻都会过去朝那俊脸挠上两爪子一般。
“你不在妖界呆着跑人间来凑什么热闹?”青衣从肥猫爪子上抢过小鱼干往自己嘴里一丢,面无表情的嚼着,“妖界的事还不够你忙的?”
“我这不是听到某个婚前怨妇的召唤吗?”墨池笑吟吟的睨着她,“想明白了?是不是还是觉得那糟老头子配不上你,还是我比较好对吧?”
青衣鄙夷的看过去:“你脑壳瓦塔了?”
墨池一副受伤的样子,“小没良心的,亏得我对你日思夜想,不远万里跑来见你。”
“老娘明儿又不是和你成亲,稀得你过来?”青衣翻了个白眼。
渣女!墨池嘴里咕哝了两字,见她小脸气鼓鼓的,目光微微闪烁:“马上要如愿以偿成为冥府的黄脸婆,你怎还闷闷不乐了?那糟老头子怎么招你了?”
“就非得是他招我,不能我自个儿心情不爽?”青衣撇嘴道,才不想说自个儿是在吃干醋呢。
烛黑水这厮知道了铁定要笑话她。
她不说,肩膀上却有个嘴漏风的。
“还不是老白脸那老王八,居然叫了一群天界小婊砸到冥府里去寻欢作乐!”肥猫怒喵道。
“放屁,他哪有!”青衣立马为自家男人声辩,又一爪子夺走它所有的小鱼干,“那些小婊砸只是进了冥府!”
“可不,小婊砸们扭着小腰进了冥府,你这正牌王后却被拦在外头,还美其名曰人不在呢。哟呵呵,你一走,人立马就在了。”肥猫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尾巴上传来剧痛。
恶婆娘反手就是一薅,抓下大把猫毛。
墨池在旁边看笑话一般盯着她俩,眸中飞逝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就被戏谑的神色所取代,“原来某人是在吃醋啊,我就说咋那么酸。”
“吃个屁,就那些天界小婊砸也配让我吃醋?”恶婆娘拒不承认,昂起了高傲的小下巴,但眼神里分明有那么丢丢心虚。
她的确是吃味了。
哪怕知道萧绝不可能和那些小婊砸们有什么,但心里就是不舒坦,看着她们走进冥府时,她胃里就像是有刀子在扎一般。
仿佛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浑身的毛都是炸开的!
换做以前,她铁定风驰电掣的冲进冥府,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那群天界小婊砸给撕了再说。
她恶婆娘的领地,一切母的禁止靠近!
可一转念,她想到自个儿吃着干醋,冲进去手撕小婊砸的场景又觉得可笑的紧。
好歹是阴司霸主,哪能这么不淡定?
心里好奇的要死,萧绝找那群天界小娘皮到底是要做什么,偏偏又赌气着不愿闯进去。跑上人间想去找小倌儿气气那老白脸吧,又觉得那么做实在幼稚的很。
在此之前,青衣从未这么矛盾过。
肠肠肚肚像是扭在了一起,在肚子里打结,难受憋屈的很,堆着的气也越来越多,发不出来。
憋屈!贼憋屈!
她活了上万年,头一遭体会到憋屈两个字。
偏偏这回还是自找的。
青衣揉了揉胃,总感觉这里撑的慌,偏偏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饥饿感,总想吃点什么把它给填满。
墨池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会儿,转过头,咕哝了一句:“嘴硬。”
“说谁嘴硬呢?”青衣一脚给他踹了过去。
墨池痛的嘶了一声,踉跄了一下,揉了揉膝盖,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叫什么吗?”
“叫什么?”
“患得患失。”墨池直起腰,脸忽然朝她贴近。
皓月当空,花灯之下。
墨池俊脸含着笑意,贴近她面前,只差一点,鼻尖就要挨在一起。
旁人眼中看来,这一幕不晓得多么亲昵。
肥猫在青衣肩膀上,毛都炸起来了!
烛黑水你个好样的,挺会趁虚而入啊!
“近距离看我这张俊脸,你是什么感觉?”墨池笑吟吟的问着。
青衣面无表情,眼睛都没眨巴下,气息更是由始至终都没一点变化,她冷呵着扯了扯嘴角:“欠揍。”
墨池笑容唰的一下消失殆尽,抬起身,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冷硬的问道:“那现在呢?”
青衣翻了个白眼:“更欠揍。”
墨池啧啧了两声,笑容回到脸上,耸肩道:“看吧,这就是区别。”
“你逗老娘玩呢?”青衣抬脚踹过去。
墨池勾住她的脚脖子,这回没让她轻易踹道,低声叹了口气:“笨衣衣,我刚刚是言传身教给你解释你为什么会患得患失。”
青衣挑着眉梢,一副你逗老娘的样子?
还用得着你教?
“喜欢过,拥有过,便会害怕失去。即便你是阴司之主,但从你爱上那糟老头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