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角色,阴司那种乌漆墨黑之地还能培育出什么绝世白莲花,或救苦救难活菩萨不成?
楚子钰贵为皇子,谁有胆子把他搞成那样子,压根不需要多做猜想。
杜如凤?
亦或是炎帝?
青衣垂下眸,想到这时那声随风灌入耳中的低喃。
——为何旁人有,而我不能有?
哪怕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依旧渴望着是吗?
青衣眸光幽幽一动,不知怎得回忆起脑海伸出一些记忆。
那些萧绝不知、肥猫不知、甚至于秦广都不知道……
被她刻意隐藏掉的的一隅。
在看到楚子翎之后,反而让她想起来了,她也曾为了那种‘渴望’而疯狂过。
说来可笑,在她一只脚即将踏入深渊,将要堕魔之时,将她的理智拉回来的,却是北阴。
当时,她脑海中分明出现了北阴的声音。
一直以来,青衣都觉得那是自己产生的幻觉,许是自己太过痴迷北阴,那一次,误打误撞被这该死的少女心给救了一把。
现在想来,更是如此,那时北阴分明已经入人间轮回了,怎可能出现?
相比起来,她是幸运的,因为在灵智初生之初,她遇到了北阴,或许就是那种懵懂的欢喜与崇拜,在她心里顽固成一种执念。
而这执念未曾走偏,反而替她保留着了那零星仅存的一点点‘善’与‘理智’。
反使她在半步已踏入深渊时,还能抽身而出。
青衣自嘲的笑了笑,眸子忽然又眯了起来。
她当年曾发疯这事……好像也不是谁都不知道,说起来,当初就是因为这茬,她才和墨池那死变态认识的不是?
啧,想起那厮就脑壳痛。
楚子翎也就是个神魂残缺内心缺爱的小变态。
墨池那厮……完完全全就是个不折不扣以变态为乐的死变态!
那段黑历史可不能被人知道,简直就是鬼生污点!
……
妖界。
万骨枯的血池边,男子撸着袖子蹲在地上,暴露外在的半截儿手臂上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然而他一双手却格外的纤细甚至比女子还要精致上几分。
他全神贯注,仔仔细细的在血池里浆洗着什么。
须臾过后,他双手上举,却是一张完完整整血淋淋,不知是何方妖物的妖皮。
男子俊脸含笑,正赏心悦目的看着,忽然……
“啊秋——”
他仰天打了个喷嚏,手上一抖,刷拉……
那好不容易浆洗到满意的妖皮顿时被撕拉成两截儿。
男子猛地站起身,俊脸阴沉的将要滴下水来,周围的妖将们全都低下头去,屏息凝神,唯恐出气儿声太大触怒了对方。
忽然,男子脸上的怒色一消,又展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将那妖皮把边上一丢,低声咕哝了三个字,似是:恶婆娘……
“太子殿下,骨牢里还有一些叛贼在,用来剥皮也是不错的,老奴这就给你抓一只肥美点的上来?”
一个白胡子老妖胆战心惊的小声道。
墨池朝他睨过去,勾唇一笑,“犯不着,不说冥府派人来了么,人呢?”
“是北阴大帝差人去涂山狐族问话的,似与子衿小公主有关。”
“嗯?那只脑残小狐狸又怎么了?”
“具体情况,老臣也不清楚。”
墨池邪魅的脸上,银眸幽幽一动,洗去手上的血水,旁边的侍卫即刻上前替他披上大氅,为他戴上不知以何物皮毛鞣制的黑手套,下一刻,他便消失在了万骨枯中。
他一走,众妖这才松了口气。
“墨池太子进来心情似很不好,究竟谁惹着他了?”一名妖将忍不住道,看着那浑浊粘稠的血池,就觉得头皮发麻。
“瞧这血水浓的都快成高汤了,太子这十来天剥的皮怕是比过去十年都要多吧?”
“鬼知道……咱妖界也没人敢惹他啊。”
谁敢惹墨池啊?连墨池他老爹,现任妖帝都不敢惹。
谁养个变态儿子,谁遭罪!
边上的白胡子小声咕哝:没准还真的只有鬼才知道,墨池太子因何不爽!
狐族之领分两地。
一为青丘,二为涂山。
虽都是狐狸,却是彼此看不顺眼,磋磨已久。
偏偏这两者都与现任妖帝有些关系,妖后为西海龙族,然妖帝的后宫中又怎能少的了狐狸精的存在呢?
冥府此次遣使之人为楚寒夙,便是楚无极早年收养的义子,算是青衣的便宜侄儿。
涂山之巅,参天的古神木下,苏幕遮听楚寒夙说起此番来意,脸色变幻不定。
正要说话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破空而来。
“拜见墨池太子!”
苏幕遮即刻从座位上下来见礼。
楚寒夙面色不变,只是抱手于胸前,向墨池行礼。
“听说北阴大帝派人来了妖界,不知是为了何事?”墨池也没有绕弯子,径直走到大神木下的位置坐着,银眸不疾不徐的落在楚寒夙的身上,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
苏幕遮见状就觉头皮一紧,太子殿下每每用这个眼神盯人的时候都意味着他那剥皮之心在蠢蠢欲动。
要死哦!
这位可是大帝老人家的遣使!
太子殿下你那虎狼之心要不得哦!
“太子,这位是冥府的楚副将,乃是煞神楚无极之义子,也就是青衣王陛下的侄儿!”苏幕遮刻意咬重‘侄儿’两字。
墨池听到这两字,嘴角猛地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