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鸟人多觉鬼界卑贱,而鬼界大多亦瞧不上天界。
无非是一个在九重天上,一个在万仞幽冥之下。
青衣眼睁睁看着萧绝扯下一根头发,在指间编了个绳结,转眼那根头发就成了一根金色细绳。
“拿给秋雨,让他系在手腕上,等夜里入梦,紫霄若再出现,让他随心所欲反击便是。”萧绝笑吟吟道。
青衣拿着细绳左看右看都没瞧出有什么了不得的,她心里嘀咕不晓得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不过还是拿过去丢到秋雨手上,让他自个儿看着办先。
反正今夜秋雨若还是搞不定那不要脸的,那就没办法了,她只能带答答小姑娘再去南风馆之类的地方溜达一圈了。
“还杵着干嘛?”青衣瞪着秋雨,这小子怎那么不识趣儿呢?
秋雨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碍眼,抠了抠脑壳,赶忙灰溜溜的滚蛋。
青衣拉着萧绝在软塌上坐下,然后直接往他腿上一趟,舒服的长吁了一口气。
煞气枕头可算是回来了。
“今儿早朝上没什么事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绝笑了笑,简单与她聊了两句并未多说,想来前朝那些事情她也不会喜欢听,端看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管理阴司的就知道。
相比起人间的勾心斗角,阴司中这种事儿也不少,她并非不懂,只侍过干脆直接。
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以暴制暴,在鬼界却是行得通的。
但人间若如此,便不是人间了。
既在人间,便要按人间的规矩行事,否则这六界早就乱了套。
萧绝把玩着她的秀发,眸光幽幽一动,“倒是有一事……按说你应该也知晓了。”
“嗯?”
“太子将要选妃了。”
青衣哦了一声,上次那刘贵妃倒是过来说起过,闹了上次那出狐狸的事,朝上多少还是有些人云亦云的。
东宫也的确该有个女主子了。
身边有个体己的,晓得了何为责任,想来那小子也会快点成熟些。
不过这事,萧绝既特意挑拣出来说,应该没那么简单。
“那小子莫不是心里已有人选?”
“太子有意选国子监司业之女,上官婉怡为正妃。”萧绝说着顿了顿,道:“上官婉怡乃刘贵妃的侄女。”
青衣眸光幽幽一动,那小破孩儿此举是在向刘贵妃抛去橄榄枝?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国子监同属礼部麾下,而礼部一直是杜氏一党中人。若楚子钰和国子监司业联姻,等若在杜如诲眼皮子下面埋了一颗钉子。
而国子监下设太学,乃传经授业之地,广招天下门生,不说权力多大,但却是一块咽喉要地。
司业只是从四品下,往上才是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
上官一家能出个女儿成太子妃,乃是高嫁中的高嫁。刘贵妃将自己的侄女罗列在候选秀女之中,又岂会没有深意?
后宫中的女人,能活得长久的,岂会没点七窍心思。过去许是没机会,但现在杜如凤势微,那刘贵妃岂能不逮住这大好时机?
炎帝的身子,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撑不了多久的,这炎朝天下不出意外还是得落到楚子钰的手上,这个时候谁不想着去巴结好未来的圣上?
青衣笑了笑,那小破孩终于开始动脑子了?
“由他去吧,又不是我娶媳妇儿,那小子,也该找个人管管了。”
正说着,就听到外间传来叽叽喳喳的嬉笑声,两个小丫头一蹦一跳的回来了。公主殿下眉梢一挑,哟呵,她不在宫内,瞧把这两个小丫头开心的!
简直就是放飞的野狗不着家了!
青衣慢腾腾的支起身,左脚微曲,手臂耷在膝盖上,旁边若再来根大棒子,估摸着和坊间那些在家门口等着贪玩迟迟不肯回家的孩儿娘一个模子。
“公主!”
“王爷!”
两丫头一见着院中两人,吓得一噤,桃香吐了吐舌头,赶紧往淡雪身后躲。
“你躲什么躲,本公主要吃人吗?过来!就是你这皮丫头,别一天到晚把淡雪推出来顶锅,但凡有什么馊主意,都是你最先想出来的。”青衣指着桃香训斥道。
桃香憋着嘴,委屈巴巴的走过去,不等青衣二度开吼,她噗通跪在地上,先把自己耳朵给揪住,赶紧道:“公主,奴婢冤枉啊。是刘贵妃一早派人把咱们给唤过去,说南越的使臣要到了,恰逢又要到年关了,后宫各院都在置新衣新物件。
尚衣局制的新衣怕公主您不喜欢,刘贵妃这才让我们先过去瞧瞧。”
“只是瞧瞧?”青衣嘲讽的看着她俩。
淡雪也老老实实在边上跪着,“还吃了两盏茶,给了我们好些朱钗首饰。”
说完,两丫头忙不迭把收到的‘贿赂’给拿了出来,胆战心惊的看着青衣。
“拿出来作甚,收着吧。傻子送钱,哪有不要的道理。”青衣撇嘴道,这点小事她压根不看在眼里,刘贵妃打的什么主意,她又不是猜不到。
只是这些后宫琐事,她没心思管。桃香和淡雪这两个小丫头也够机灵,跟着她久了,岂是那般没眼水的。
只不过……
“南越使臣又是什么鬼?”
“南越与炎朝接壤,早年纷争不断,这些年关系倒缓和不少,倒是常常互通有无。”萧绝淡淡道:“此番过来怕也不是赶巧,毕竟炎帝的身子已不是什么秘密。”
那就是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