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里。
青衣吃着糖渍黄泉果,酸酸甜甜带点涩的滋味,委实让人停不下来。
“帝峥那小子,这会儿应该已挖心了吧。”
青衣眯着眼,有点坏心眼道:
“趋琼那小丫头可别伤心难过到把眼给哭瞎了。”
“你这渣女,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怕那小丫头怨恨你?”墨池戏谑的看着她。
青衣一耸肩:“记恨我作甚?挖心种树那是帝峥自个儿的选择。”
她漫不经心道:“他俩之间因果太深,好好一段姻缘硬生生给作出孽力来了。”
青衣说着又捻起一枚果子塞嘴里,顺便把指头上的糖浆给吮了。
“孽力难消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因果是他俩自己造就,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解。”
说完,青衣伸了个懒腰。
“我去睡觉了,估摸着要睡上个十天半个月,没准几年也有可能。”
“若有人来找我,便说我没空。”
说完青衣就钻进屋子里去了。
墨池看着她的背影,啧啧了两声。
“摆明就是惹了麻烦不想去收拾烂摊子,说什么睡觉……”
喝了两口茶,墨池也准备出门遛弯,顺道去看看卿卿。
听说那小魔女近来张狂的很,又闯下了不少麻烦。
刚出殿门,就见萧绝回来了。
“我家衣儿呢?”
“睡觉去了呗。”墨池翻了个白眼。
萧绝哦了一声,跨门进去,脚下忽然一顿,“你这是要走了?”
墨池神色戏谑:“你还舍不得我不成?”
大帝爷面露耻笑之色。
“有事没事少窜门,回你的老巢呆着。”
“另外,少去找我女儿。”
“说的好像卿卿不是我女儿一般。”墨池懒洋洋看着他,“比起亲爹来,乖女儿还是更喜欢干爹些。”
大帝爷牙根有些痒痒。
忽然想到什么:“你要去无忧秘境?”
“你管我?”墨池懒得理会他,扭头要走。
说是迟那是快,大帝爷一把拽住他。
拽住之后,整个人欺身上前,哥俩好那般搂住他的肩。
剥皮大爷嘴角扯了扯,“恶心,撒手!”
“今日麻将输了太多,孤不服。”
“所以呢?”
“孤不赢,你不许走。”
墨池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这糟老头不就害怕我去找卿卿吗?
“北阴,可敢要点脸?”
“呵,承让。”
大帝爷面无表情,搂住他的肩,不由分说把他往里拖。
司臣和月妖被叫来当牌搭子时,见这两人哥俩好般的搂在一起,甚是疑惑。
这两个老家伙,几时关系这么好了?
麻将继续,一轮又一轮。
“呵,算你厉害,孤输了。”
……
“冥府钱多,有本事下一轮你接着赢。”
……
“继续,孤不打赢,谁也别想走……”
……
司臣和月妖都快被北阴这糟老头给逼疯了。
这老王八疯了吗?!
钱多烧的慌,这么想当散财童子?
真当恶婆娘提不动刀了。
忽然找到一条发财致富道路的墨池妖帝表示很开心呀。
“哎呀,这一轮本尊应该会输的吧,输了最好,输了就可以去看我的乖乖干女儿了。”
大帝爷脸色一黑,“不!你别想输!”
司臣和月妖翻起白眼,这老王八肯定疯了!
……
九重天上。
趋琼一直守在帝峥的身边。
眼泪早已流尽。
那棵枳树已被移栽到了天帝宫的庭院里。
帝峥就那般安静的躺在榻上,了无生气,宛如死了一半。
可他依旧活着。
身躯不朽,只是如枯萎了的老树那般。
趋琼忍着心里的酸涩,帮他擦拭着身体,当外袍褪去时,她看到了他胸膛处那个骇人的血窟窿。
已没有鲜血外用,那个窟窿黑黝黝的,拳头大小。
就那般刺目的出现在他的胸膛上。
一刹,趋琼的呼吸都被攥紧。
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在狠狠扎入心房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是深入骨髓的痛。
他如何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胸膛周边的血迹已经干涸,趋琼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洗着,唯恐为弄疼了他一般。
“帝峥……我后悔了。”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过下去。”
“回不到从前也没事,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便是了……”
时间就这般看似缓慢,却又快速的流淌着。
趋琼一直守在帝峥的身边,寸步不离。
这段时日,天界的事情基本都是由紫霄在帮着主持,老棒槌也忙的不可开交。
帝峥的事已在天界被传开,多少闹得有些沸沸扬扬。
谁也想不到,一贯以天界为重,心里从无外物在的天帝,会有如此疯狂之举。
情生执念,执念成魔。
此魔如巨网,谁人能逃?
趋琼不知何时睡去了。
恍惚间,她似听到了帝峥的声音。
轻唤她琼儿。
她拼命想要睁开眼,想要抓住帝峥的手,可由始至终她都动弹不得。
终于趋琼睁开了眼,入眼却是祝夷担忧的面容。
“趋琼……”
见她醒了之后,祝夷终于松了口气。
他已经喊了她好久,但却没有半点反应。
此刻她醒了后,祝夷才放下心来。
“我刚刚好像听到帝峥在叫我。”趋琼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