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淮苦笑:“我原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只是气不过周大人夫妻所为,想要给他们来点教训。我原以为周太太娘家显赫。这点小麻烦应该不会伤及他们的根基的……”
周楠气愤地道:“小麻烦?你管这个叫小麻烦?这可是谋逆大罪!我父亲几时招惹你了,你怎么能害他?!”
钟淮冷冷地看着她道:“几时招惹我?敢情周秀觉得你父母待我很好不成?!我自问为人行事并无可挑剔之处,在公务上也很用心,更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大贪官,好处或许是收过些,但人人都收。独我不收,必会受人排挤,那要我如何办事?可周大人到了清河后,却看不到我的辛苦,从一开始就在猜疑排挤我。甚至想给我安上个贪腐的罪名,一脚踢开。周太太更是将我妻子视如敝屣,害得我妻子病倒。却连句对不住的话都没有……”他目光中满含愤恨:“我被他们这样对待,难道还不能给他们添点小麻烦么?!若我果真有心害他们,在钦差大人那里,我就不会只说实话,而是添油加醋让你一家人再也无法翻身了!”
“你胡说!我父亲才不是这样的人!”周楠气得直跺脚,但想起自家母亲,又有些心虚地顿了一顿,“我母亲原也没想害你太太生病的。我们哪里知道你太太身子这么弱……”
钟六在旁恨恨地道:“我嫂子原本身子就不好,但还不至于体弱到风吹吹就倒的地步,是那年黄念祖在任时强壤夺。刮走了我二哥一家的财物,连我嫂子的嫁妆也没放过,嫂子被气病了。黄念祖的老婆还要上门冷嘲热讽,嫂子这才病情加重,至今还未养回来的!我二哥被黄念祖害得这样,你老子还要说他是黄念祖的同党,真是颠倒黑白!”
周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倒是无话可说了。钟六又对钟淮道:“二哥也是,为何要对他们说出实情?我才不信这姜丫头真能拿出什么真图纸来!她是看过我们家的图纸的,即便真到了钦差大人面前,我也可以说,那是她照着我们家的图纸假造的!只不过造得更象罢了。至于那些细节,她这表兄听说也认得几个府衙的小吏,兴许是托了什么门路,问过前任知府家服侍太太的下人呢!”
青云对他怒目而视,钟淮却只有苦笑:“六弟,算了,青姐儿虽然发现了我们的图纸有问题,但你怎知别人就没发现呢?仅凭几张图纸和一份嫁妆单子,钦差大人居然就放我回来了,你不觉得事情太简单了么?我如今回想,就忍不住冒冷汗,恐怕钦差大人早已发觉我是知情人,放我回来,不过是为了让我麻痹大意,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呢……”
钟六脸色也变了,他忽然转向自家马车方向,盯着那几个随从来来回回地看了又看,苦笑道:“二哥,是我害了你……来的时候我坐的是流民林三的车,可林三跟他们是一伙的……”他看了看青云与曹玦明,“我怕离开时会惊动他们,因此就另外雇了车,是在府里雇的。我只在街头略站了一站,刚问一个车夫价钱,那两个车夫就主动找上了我,我见他们的价钱合算,车又有八成新,里头收拾得挺干净,就……”
钟淮也朝马车的方向望去,发现雇的车夫少了一个人,不知去了何处。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青云心中震惊无比,她没想到那个钦差乔致和原来也发现了钟淮的破绽!这么说他是故意放走钟淮的?那他是不是也知道钟淮跟淮王别院的藏宝有关系了?既然如此,他还为难周康与刘谢做什么?
她问钟淮:“淮王别院藏宝的暗室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周姑娘的外祖父家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钟淮看向周楠,周楠咬咬唇,道:“详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眼下在京城里头,已经有人拿这件事在皇上面前说我外祖父和舅舅的坏话,皇上把我外祖父与舅舅都关起来了。若有证据证明他们当年曾参与过淮王谋逆,那便是滔天的大罪过!”
“周大人跟这件事没关系吧?”青云问。
周楠摇摇头,红了眼圈:“我父亲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我母亲……我母亲和哥哥都是瞒着他的,不过蒋卢二位先生……应该是早就瞒着父亲想进入淮王别院了。”
她与青云齐齐看向钟淮,前者道:“无论是我母亲和哥哥,还是蒋卢二人,都没有淮王别院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钟县丞。是你拿走了么?”
钟淮苦笑着问:“我当初只是拿走了一些金银珠宝,你们要找的是什么呢?无论是什么,这回我家人为了救我,已经将拿走的珠宝几乎全数用掉了,你们想知道,就去问钦差大人吧。”
说曹操。曹操到。曹玦明忽然转头望向来路:“有人过来了,那是……是钦差乔大人吗?”
众人都吃了一惊,扭头望去,果然看见乔致和骑着马,带着几个人急驰而来。其中一人的衣着有些眼熟,似乎就是钟家雇的其中一位车夫。
钟六脚一软,坐倒在地。忍不住哭了起来:“二哥,都是我害了你!”
“别说了,这都是天意!”钟淮喃喃地道,“我既存了害人之心,迟早会有报应的,也许如今还不算晚……”
乔致和飞马来到跟前,跳下地便直接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