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听了,忙劝道:“你先别哭,冷静点,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面对。”说完又问,“苏泽不在家吗?”
吕静抹着眼泪道:“他去公司了,刚走。”
“那他是什么意见?”吕清问道。
吕静道:“他跟医生一样,也让我打掉孩子。”说完,又咬牙切齿道,“他大概巴不得我压根没怀孕!”
吕清忙道:“好吧,你别想太多,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吕清便急匆匆地出门,开车直奔苏泽的别墅,到达后,见吕静已哭得眼睛红肿,遂找了个借口,将杨红英支走,方和她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怎么说?”
吕静只流着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吕清见状,忙握着她的手道:“好,不说,什么都不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吕静哭道:“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吕清低声谴责道:“可他发育不健全啊!你把他生出来,就是对社会不负责任,他会拖累你一生!”
吕静含泪看着她道:“可没了他,我的婚姻就没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只要有他在,苏泽还说不定会发发善心,让我再生个孩子。”
吕清听了,眉头皱了起来,有点激动道:“你这么委屈自己值得吗?离了苏泽,你是不是就不能活?”
吕静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目光坚定道:“我苦守了他四年,不能就这么输掉!”
吕清无奈地嗔道:“我看你是疯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吕静质问道。
吕清冷冷道:“要我说,把孩子打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什么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吕静问道。
“你守着一桩无爱的婚姻,有意义吗?”吕清苦恼地问道。
“有意义!”吕静干脆地说道,“我不能事事都输给上官芙蓉,苏泽是我的,她休想从我手里夺走!”
吕清见她如此坚决、如此执迷不悟,只得道:“好吧,不过你可想好了,只要孩子降生,你的命运便无法更改,但是现在改,还来得及。”
吕静突然又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道:“老天要这样残忍地对我,我能怎么样?!想拥有苏泽,就得同时有一个残疾孩子!”
吕清听了,只能无奈地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吕清告辞离去。
苏泽下班回家,吃过晚饭,问吕静道:“什么时候去做引产手术?”
吕静淡淡地低声道:“不做。”
“不做?”苏泽惊愕道,“难道你想把他生下来?”
吕静没有做声,面无表情将腿放在了沙发上。
苏泽见了,忙坐到她身边,问道:“你真的想把他生下来?”
吕静白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不能?”
苏泽焦急道:“医生都说了,他的大脑发育不良,你把他生下来,会成为社会和家庭的负担!”
“他是我的孩子,我负担他,不会给社会添麻烦。”吕静镇定道。
苏泽看着她,脸色发白,欲言又止,旋即愤愤起身,进了书房。
他气得浑身颤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孩子在她肚子里,她不肯引产,他也没辙。
待情绪平复,他开始仔细考虑这件事的后果——
有了孩子,他和吕静的婚姻面临着两个结局:分,或合,即便分开,他对这个孩子也有着不可推卸的抚养义务,而吕静,带着一个智障婴儿,余生可能再难走进婚姻,也就是说,他可能真的会毁掉她的一生。
那么,对她仁慈的做法便是,再和她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可这样一来,自己此生,就再也和她分不开了。
——她果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他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如车轮碾过般,痛到让他窒息,待疼痛退去,又拿过手机,拨通吕清的电话,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
寒暄了几句后,他对吕清道:“吕静肚子里的胎儿有问题,你知道吗?”
吕清淡淡道:“我知道。”
苏泽道:“你是她姐姐,你能不能劝劝她,别那么任性,等孩子出生,一切就都晚了。”
吕清道:“劝过了,没用,解铃还需系铃人。”
苏泽听了,愕然问道:“什么意思?”
吕清沉吟道:“目前,或许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改变主意。”
“什么办法?”苏泽忙问。
“你跟她签一份保证书——将这个孩子打掉,再跟她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吕清道。
苏泽听了,半晌无语,良久,方低沉着声音道:“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他苦恼地垂首,双肘撑在桌上,将十指插入发间,想道:她果然是想拿孩子拴牢自己,一个不成,就再生一个,只因自觉有愧于她,处处仁慈,难道真要赔上一生吗?
思之良久,他决定再跟吕静谈谈。
从书房出来,他见吕静半躺在卧室床上,便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平心静气道:“说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吕静一边摸着隆起的肚子,一边思忖道:“你得写份保证书,打掉这个孩子后,会跟我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苏泽不假思索道:“好,我写。”
吕静听了,诧异地看了他半天,方道:“你可想好了,别想着糊弄我,等孩子打掉,便不作数!这个保证书,写的时候,要有律师和见证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