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池里的水因为不得的离开而荡起涟漪,赵瑾年却恍若未觉,身着罩袍踏入汤池内,因为腰上的伤,他没有太往深里走,只落座在池子边的浅处,将白皙却不女气的两条大长腿搭在深水里,盯着水里影影绰绰的水光,一脸淡然。
突然,大量冰块自池中翻滚浮起,哗啦!一道人影随之跃出水面,像是被烫到似的不住抖动双臂,浑身上下冒着热气,淋漓的水从头到尾地滚落池子边上,叮叮咚咚如珠落玉盘。
看着从水里冒出来的人,赵瑾年始终面无表情,只有眼底偶尔蹦现的狂热泄露了他的秘密,无人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或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剑剑,我可想死你了!”
被这贱气十足的名号惊到,赵瑾年终于破功,把粘到身上乐于给他起绰号的某人,摘下来丢回池子里,因为牵动到伤口,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皱起。
墨梓凝像是没有发现赵瑾年的不适,笑眯眯地靠过来,像条急于勾人的美女蛇,重新爬到赵瑾年的腿上,自下往上仰视着她的男人。
“你倒是乖觉,一句老骥伏枥就能追过来。”
不介意赵瑾年是用讽刺的语气来夸赞她,被温泉水烫得浑身痛的墨梓凝迅速脱离水域,把已经削皮切好用冰块镇着的菊薯,从一旁柜子里端出来,送到赵瑾年面前。
大爷似的垂眸看了眼水灵灵淡金黄色的菊薯,赵瑾年连根指头都没动,墨梓凝只能当奴做俾地喂给他吃。
吃了两块凉凉的菊薯,甘甜水润,搭配上温泉水特有的硫磺味特别舒服,赵瑾年这才纡尊降贵地开口,“你就是挖这个去了?”
“嗯……”墨梓凝点点头,“枉我不辞辛苦去给你挖菊薯,你却恩将仇报,领着你的小美姬就跑了。”
赵瑾年两手支在身后,歪着头冲着墨梓凝挑眉,被热气熏染得绯红的面颊和略带水汽的眸子,让人不免心动神摇,“嘁!我不是给你留纸条了吗?”
“打哑迷似的,也就是我,仗着对你心有灵犀一点通才寻过来,换作别人,恐怕早跑去临安府赈灾去了。”
赵瑾年未置可否,努努嘴没说什么,斯斯文文地继续吃他的菊薯。
“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带我来对不对?因为你怀疑我父亲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还有这次对美姬下手的人,你也怀疑是有我父亲参与,你至始至终都不信我,所以对我若即若离,又觉得我还算有点用处,所以才反复无常的把我拿起又放下。”
刚开始时,赵瑾年毫无感触,及至最后才撩起眼皮扫了眼侃侃而谈的墨梓凝,薄薄的眼皮抬起落下时,眼底的情绪就像是一汪凝住的深潭,犹如一面深色的照妖镜,里面倒映着墨梓凝的皮相。
无动于衷赵瑾年的沉默,墨梓凝自顾自地继续道。
“不管你怎样想我都没关系,反正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就是喜欢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是皇后还是采女,我都乐意。”
“怎么,怨我把皇后的位子给了姬氏?”
越说不在乎才是越在乎,狡黠的墨侍郎千金,怎么可能只是无欲无求地留在他身边,这样才附和她的人设,和她的父亲一样,表面清如水,暗里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
“我当初执掌凤印的时候,可没进行过什么封后大典。”
又抱怨又撒娇,还把音量挑高,这是在极尽所能,向眼前的和远在皇宫里的情敌宣战,赵瑾年就是喜欢她这种嚣张的占有欲,所以,要不然怎么会给他起名叫‘剑剑’呢?
难得把赵瑾年逗得连笑两回,墨梓凝很有成就感,得意地继续投喂她的独家宠物,‘剑剑’皇上……
结果她的剑剑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突然一把抱住她,压倒在池子边上,俯视着‘小红虾’墨梓凝,犹如撕咬般吻下去……
水声激荡,云雾蒸腾,许久,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才力竭分开。
赵瑾年抓过来一条汗巾,甩到浑身汗湿的墨梓凝脸上,“为朕沐浴。”
被压榨到渣滓都不剩的墨梓凝手软脚软地爬起来,拼了老命为她家的爷擦洗,赵瑾年坦然地接受着墨梓凝老妈子似的服务,擦洗得不舒服的地方还要颐指气使地进行指导。
忽然,汤池的门欠开一道缝,自外被推进来一方托盘,上面有金疮药和干净的绷带,还有干爽的真丝罩袍,不用看,墨梓凝也知道这是不得干的事。
脸不红气不喘,墨梓凝堂而皇之地过去把托盘端过来,为趴在软榻上的赵瑾年处理伤口。
赵瑾年腰上的伤本不算太重,但经过两次剧烈抻拉,再加上适才那通疯狂运动,伤口完全可以用狰狞来形容,墨梓凝不免后悔起来,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轻柔到一碰既收,惹得赵瑾年腰际痒痒的。
两手交叠在下颌下,墨染般的长发拢到一侧别在耳后,有种平日里衣衫周正所没有的魅惑,目光发虚地落在泛着水光的地面上,赵瑾年安静地等着墨梓凝把伤口处理好。
“皇上这是要去于峥的老家涅城?”
对于墨梓凝的玲珑剔透,赵瑾年并不意外,“为什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千里,不能是如今水患横行的临安府?”
“因为那里是治标不治本,水患和贪赃枉法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满意于墨梓凝的回答,赵瑾年叹了句,“这就是你怎么作,朕还是愿意留你在身边的原因。”
“多谢剑剑夸奖。”
墨梓凝的不要脸,换来赵瑾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