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哥哥,你当初答应过我,等到我及笄,便会迎我入宫,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朕什么时候答应的?朕怎么不记得了?”
东元国皇帝赵瑾年手把玉盏,且赏且饮,回答起侍郎千金墨梓凝的问话来也是心不在焉。
赵瑾年目光所及,御花园中搭起的戏台之上,众妃嫔争先恐后,搔首弄姿,极尽魅惑……
浓艳的频抛媚眼,清高的浑身是戏,外向的天真活泼,内敛的暗香浮动,千娇百媚,姹紫嫣红,无论哪一个都比身边这个缠人的丫头强。
“你父亲不过是个侍郎,你又样貌平平……既无显赫家世,又无美貌可供侍人,凭什么让朕迎你入宫,还要封你为皇后?”
赵瑾年生得极是好看,说话时一双桃花眼微眯着,蝶翼般的长睫轻颤,点点星光自栅栏似的睫毛间溢出,璀璨夺目,熠熠生辉,看得人心醉神迷,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他到底说了什么。
墨梓凝只听到一句,‘凭什么让朕娶了你?’这话问得好,她自然能答得出来。
“当然是凭我对皇帝哥哥的一片真心。”
“嘁,哈哈哈!”赵瑾年闻言大笑,“真心?你认为朕缺这些吗?”
他贵为人间帝王,要什么有什么,遑论真心,那东西他多得都要往外扔,哪里还需要她这点风一吹就散了的微末真心。
墨梓凝被问得嚅嗫,“难道还有人会比我对皇帝哥哥更真心?”
“你告诉朕,何为真心?”赵瑾年放下手中玉盏,瞥斜着眼问墨梓凝。
“真心?”墨梓凝只知她心里只有赵瑾年一人,醒着是他,梦里是他,除了他赵瑾年,谁也不能让她动半点心思,她真真切切地看到她的心里只有他,可是要她讲,她却是讲不出来。
见墨梓凝答不上来,赵瑾年更是不屑,“还是让朕告诉你吧……”
”真心就是思念郎君时的飞针走线机杼不停,是字里行间的浓情蜜意肝肠寸断,是孔雀东南飞的生死相许,是鹣鲽情深的比翼齐飞,是无需多言的心有灵犀,是朕让她三更死,绝不活命到五更的温顺贤良……”
“我可以,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墨梓凝举手向天发誓,“真的,皇帝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可这些朕都有……”赵瑾年嗤笑,手一指戏台边上正望向他的金贵人道。
“金贵人十六岁入宫,发誓若是一日见不到朕,她便要织一匹锦缎以慰相思,如今成匹的锦缎放满了金贵人所居的澄德殿,眼睛也几乎累瞎了,但只要一听到是朕的声音,她必会寻声望向朕……”
“那边……”赵瑾年又随手一指台上正在表演飞针绝技的林贤妃,“林贤妃,自六岁开始,就为嫁入宫中成为朕的女人而准备,巧手绣出来的霞披可以从东楼门铺到西直门,更是练就了一手飞针走线的绝学。”
不会女红的墨梓凝听得咋舌,不禁心生惭愧。
“还有为朕舍命挡刀的刘贵妃;为朕写了三十部书,篇篇都是只爱朕一人的肖美人;自小便在朕身边服侍的贴心李嫔;与朕出宫路遇劫匪,为了不拖累朕当场自缢的文淑妃……还要朕列举给你听吗?”
墨梓凝无语低头,赵瑾年说的这些人里,论行动她哪一个也比不了。
“所以,你休要再仗着皇太后宠你,便对朕纠缠不休……你的真心可以拿去喂狗了,朕不需要。”
“真心可以喂狗,也可以拿来给本王……”
瑞王自一大蓬芙蓉花后步出,在花团锦簇的掩映下更显得他长身玉立,顾盼生辉,一张俏脸竟是比那芙蓉花还要美艳上三分。
“不,我就要嫁给皇帝哥哥!”打小就发誓要嫁给赵瑾年的墨梓凝,断然拒绝瑞王的毛遂自荐。
“他有什么好的,fēng_liú成性,后宫佳丽三千,嫁给他七八年,见不到他一面也是有的……上次本王在宫里闲逛,元丰初年入宫的武才人,居然追着本王喊陛下,眼下已是元丰九年,你说这是有多惨?”
“惨不惨的跟我没关系,我不是那个不认识皇帝哥哥的武才人,我是墨侍郎的女儿墨梓凝,是从八岁开始就被皇帝哥哥御批,无需选秀便可入宫的优秀女子,岂是连人都认不清的蠢货可比。”
怎么他说了这许多话,缠人的小丫头一句也没听进去?
“赵瑾华,难道你想要她?”
不管墨梓凝脸色有多难看,赵瑾年却是唇畔噙着笑意,去问他的三皇弟。
“正是,还望皇兄成全……”瑞王赵瑾华坦然承认。
“皇帝哥哥,不可以!”听到瑞王要向皇上讨了自己去,墨梓凝连忙阻拦,“君无戏言,当初皇帝哥哥可是答应过会娶梓凝的,所以皇上是不可以把梓凝再指婚出去的。”
“好,那么,朕现在就娶了你,封你为闹妃……”
“真的吗?”赵瑾年转变得太快,墨梓凝简直不敢相信,“可是,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瞧着墨梓凝含羞带怯,赵瑾年戏谑道,“无需准备,因为现在朕已将你休了,且将你指婚给了瑞王。”
“怎么可以这样?”墨梓凝被赵瑾年的无赖手段给震惊了,目瞪口呆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君无戏言,就这么定了。”
赵瑾年说着絮烦地挥了挥手,如果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理这个不知进退的臭丫头呢。
“既然皇上把你指婚给了本王,那么,请吧……”
她刚刚还是墨侍郎家未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