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县衙在州衙东北三里处,其实步行也不甚远,三人片刻功夫便到得县衙。
走近县衙大门,那书吏问守门的弓手道:“知县老爷还在知事厅否。”
弓手呵呵笑道:“还在,知县老爷和那瘸腿先生正在二堂的知事厅说话。”
书吏领着两人来到后堂,李五正在门口候着,林贵平和丁进宝点头跟他打了招呼。
走进知事厅一看,吴梦正和王知县、县主薄、县尉聊的正欢,丁睿在一旁似懂非懂的仔细听着。
林贵平上前给三位县老爷作了个团揖,然后问道:“在下林贵平,不知王知县请在下来有何贵干。”
林贵平还真是够嚣张的,一不自称草民,二是说知县“请”他,要知道能在苏州附郭县担任知县的可不是一般人,主薄和县尉都是眉头一皱。
王知县还意犹未尽,丝毫没有在意,反倒拱拱手回了个礼道:“林掌柜来迟了,本官与吴先生正在共商本县大事,来呀,沏茶、看座。”
吴梦赶紧拱手道:“王知县,今日便谈到此,知县若是真有此意,不妨另约日子时辰详谈细节。”
王知县想了想,确实改日再详谈较为妥当,点头道:“那吴先生先请回学堂,本官日后必定来访。”
告别长洲县衙三位主官,李五推着吴梦和丁睿走出县衙。
王知县、县尉、主薄三人竟然送到县衙门口,再三说好日后来访才告辞众人。
林贵平甚是不解,长洲县衙里的三巨头对吴梦怎的如此客气。
他先吩咐丁进宝去州衙报个信,然后问道:“吴先生,你如何跑到县衙来了?”
丁睿抢着回答道:“今日申时我与师傅出来游历苏州城,在市场里碰到抓逃役的,我去阻止,就被一起带来了。”
林贵平摸着丁睿的发髻道:“你这小顽皮,就知道捣蛋,那后来怎么又没事了。”
丁睿望着吴梦崇拜的说道:“还是师傅厉害,三言两语就把知县说服了,还请我们吃茶。”
吴梦笑道:“小家伙,若不是给你圆场,某这良人岂会被逮到衙门去,恁地找了场官司。”
林贵平问道:“逃役是何等人,吴先生说来听听。”
吴梦叹气道:“唉,还不是衙门差役害的。”边走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
今日一大早,吴梦想着自己双腿也残疾,难得进城一次,不如看看这苏州城,然后再去市场瞧瞧古代社会的物价如何。
随即唤醒了难得睡次懒觉的丁睿,三人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向小厮问了市场的位置便出了客栈的门。
三人走在苏州的河畔青石板街上,只见碧波荡漾的河流上飘着十数条小船,那条条小船上满载货物、酒水吃食沿河转圈。
船上的小厮在船头尖声叫卖,河畔民宅内看中某样,便大喊一声,垂下竹篮放入铜钱。
船家取出铜钱放入酒水菜食或其他货物,民居内有人便将竹篮扯上岸去,当真是童叟无欺。
街道上人流如织,立于店铺门前大声招揽顾客的小厮……
沿街挑担挎蓝叫卖的农妇,讨价还价的大婶……
身穿儒衫洒脱进出酒楼园林的衙内哥……
只看不买,眼珠子却四处搜寻美食、奇货、美丽小娘子的游客……
间或还能瞅见一两个金发碧眼或者皮肤黝黑的夷人……
城中四处四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吴梦坐在轮椅上悠闲的观看这一幕幕太平盛世的景象,内心感叹人到底要追求什么,像这样悠闲自在活着不是很好,为什么要有杀伐纷争、称王称霸,真是不可理解。
再又想到两百多年后此处被蒙古铁骑残踏,好好的壮丽河山一片狼藉,不由暗下决心,既然来到这片时空,定要让历史不再重演。
黄鹤楼客栈所在的位置是苏州城内很热闹的地方,大的坊市和酒楼都位于此处,三人行了半柱香时辰便来到了市场。
还未进市场的大门,就看到街道两侧都是茶馆、客栈、布庄、当铺、杂货铺。
各铺子前摆满了摊子,有卖胭脂水粉的、摆弄首饰的、炫耀字画的、扎风筝的、兜售香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而耳。
遥望前方人越来越多,狭窄的小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吴梦皱着眉头看着这乱糟糟的情形,心里寻思着莫非大宋没有“城管”么,挤成一团如何做生意。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只见街道尽头冒出一群头戴曲翅幞头、身穿皂色缺裤衫子,腰缠行藤的壮汉,个个儿手持水火棍和皮鞭,吆喝着将摊贩往市场里驱赶。
小商贩们慌乱的呼喊着“武吏来了,快跑啊“,纷纷收拾摊子往坊市里面窜去,街道上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吴梦感慨道这古今都是一个样,摊贩们四处游击捉迷藏,城管们则猫捉老鼠般驱赶。
李五把吴梦推到一家商铺门口一侧,用身体护住吴梦和丁睿,丁睿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幕慌乱的情形,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在思考什么。
等待这些大宋“城管”将商贩驱赶一空,三人才向着坊市大门走去。
路上丁睿问道:“师父,坊市为何要设在住宅处,像吴山村设在村外多好,还免得有衙门的公人驱赶。”
吴梦笑道:“还不是百姓们懒的跑,即算把市场设在城外,此处还是免不了有摊贩。”
丁睿“哦”了一声,眼睛便被坊市进门处一个吹小糖人的老汉吸引了过去。
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