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侯自然没功夫去弄明白织田圣其实是个什么怪物,一掌将人挥开,抱住床上的女人,一边唤着名字哄着,一边伸手去抓那双变出尖甲的爪子,却被女人尖叫着狠狠抓了一把。
“语环,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东侯啊,我是你老公!语环,你醒醒,我知道你在那里,你看着我,看着我!”
卫东侯捧着语环被冷汗浸湿的小脸,直视那双腥红浑浊的眼眸。
此时此刻,小女人也已经不再似正常的人形态。
她骨瘦如柴,浑身布满青紫色的血网,一张小脸变得又尖又长,大大的杏眸眼角上翘,染着一抹邪气的嫣红,张大的嘴里犬齿尖厉,面容因为饥渴的yù_wàng而彻底扭曲,十分赫人。
任他怎么呼喊,她都充耳不闻,朝着他不断张嘴做势要撕咬的模样。
可可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东子哥哥,环环姐她有意识,你快叫她啊,叫她回来。不能让她失去本性,不然她以后就会变成真正的野兽了!
闻言,卫东侯的动作就是一僵。
彻底的野兽!
这怎么可以?!
他那么辛苦地坚持到今天,经历了药物和刺激自控训练,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野兽。
可他千辛万苦努力到现在,为了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却万万想不到最终却是自己害了最爱的人儿,害她要变成野兽,甚至还性命垂危。
看着她痛苦地嘶吼着,面目全非的模样,他刹时间心痛如绞,几乎不能自矣。
“宝贝……”
他的声音沙哑低喑。
四目相接时,他目光闪动,她眼眶裂红,却仍是张大了嘴向他扑杀。
他十指抚着她冰凉刺骨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说,
“宝贝,我知道,这不是你。你只是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你只是想给宝宝足够的营养,你只是想跟我在一起,我们说好的。”
他握住了她的双手,“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任她大张的嘴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刹时间,周人发出一片惊呼。
方臣等人要阻止,就被北靖给拦住了。
织田圣抱着可可,也没有动。
女人俯在男人肩头,大口地吸吮着充沛的鲜血,啧啧的汲吮声,在瞬间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糁人,可是随着男人响起的声音,慢慢转变。
男人温厚的大掌轻轻抚着女人的背,说着,“环环,还记得咱俩同居那段儿么。你明明担心,却什么都不问,还给我做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差点儿就咬了你……可是隔天你还是给我做了五仁饺子,等我回来。除了你,还有谁会面对一头野兽,还是不断伤害你的野兽,如此善良宽容。
环环,宝贝,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看得到。我知道你比很多很多人都执着,都要坚强,你一定可以克服你身体里的兽性。对不对?”
织田圣怀里的小可可突然呜咽一声,扭过头,无声地落泪。织田圣抚着小脑袋,心中沉沉一叹。小可可一把抓住了那只青灰色的手,将头埋进了他的颈弯里,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有关系了。宝贝,就算你回不来,也没关系了。现在你饿,就把我吃了吧!这样你变成了野兽,就可以把我忘了,也不会太难过。你可以平平安安地把咱们的宝宝生下来……从此以后,我就在你身体里,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他突然一笑,万般感慨,一叹,“这样,也挺好。就是要让咱爸妈和爷爷奶奶知道了,估计得伤心一段时间了。不过,好在有咱们的宝宝陪着他们,他们应该能撑下去。宝贝,别怕,有我陪着你。这一次,我哪儿也不去了,一直陪着你。”
他抱着她,就像哄孩子一样,一边说着两人过往种种,开心的,有趣的,难过的,郁闷的,甜蜜的。对于颈间那疯狂吮吸的声响,仿佛充耳不闻。
周人看着听着,都不禁难受地转过了头,有的甚至受不了地跑出了门。
方臣在走廊上狠捶墙壁十数下,捶得皮开肉溅,大吼一声跪落在地。阿郎走上前,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身形僵了一僵,慢慢抬起了头,眼中沉痛的自责迅速变为一抹执着无悔的坚决。
屋里,狂饮血肉的女人,动作突然一僵,停住了。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直到女人发出一声几呼破碎得根本没人能听清的咕噜声,但是男人却听清了。
他立即捧起她的脑袋,那张青紫满布的小脸上,已经泪流满布,痛苦不堪。
刚才,她唤,“老公……”
他抹着她满脸的眼泪鼻涕,哑声回应,“宝贝,别哭,没事儿。你老公皮粗肉厚,就是一些外伤,你瞧,已经在好了。乖乖,别怕,没事儿的,我就在这儿,你只咬了老公我一口,没有外人受伤。”
“老公——”
终于清醒回来的语环,抱着卫东侯哇啦一声大哭出声。
卫东侯高悬到快要绝望的心,终于落了地,拍着女人的背,不断地哄着劝着,抱着女人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他给她擦拭满脸的血沫时,笑着说,“宝贝,这回咱俩可扯平了。我之前骗你是不对,你现在咬了我一口,也该消气儿了啊!乖,快别哭了,现在本来就没肉